
【冰心】花儿开在春风里(散文)
一
女儿二岁时,听一首儿歌,这样唱: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妈妈的爸爸叫外公,妈妈的妈妈叫外婆。
女儿坐在小板凳上边听儿歌,边晃动着小脑瓜,疑惑不解地问:“板凳的妈妈叫什么?”我惊愕,在小孩子心中,大自然中的一切事物都是有生命的。
我笑问:“你说呢?”她认真思考半天,恍然大悟似的说:“板凳是用木头做的,木头?对了,板凳的妈妈叫大树。”我开心地拥抱了女儿。
有一次,丈夫把买回的西瓜放在水龙头下清洗,站在一旁等着吃瓜的女儿,瞪着两只大眼睛对我说:“爸爸给西瓜洗澡!妈妈给我洗澡,那我给谁洗澡呀?”我欣赏着她的精彩提问,笑而不答。她问我问题时,实际上是在思考问题呢,为了不束缚限制她的思维,我的看家本领就是:微笑着期待她自己解答问题。
过了一会儿,她恍然大悟:“嗨!这还用问吗?我小时候给布娃娃洗澡,将来长大了,给我孩子洗澡呀!”哈哈哈,小孩子想做妈妈呢,这也是孩子成长中真实合理的向往呀!
世间万物都有生命,孩子既需要爸爸妈妈照料,同时随着年龄增长,也要承担照顾自己孩子的责任。爱世间生命,关注他人感受,是小女孩成长中,习染善良淳朴博爱天性的前奏曲。女儿信马由缰、无所羁绊的思索,充满了童真、童趣,也常令我感动。
二
深秋的阳光暖暖地洒在草坪上,又到周末了,孩子们的喧闹声打破了公园的寂静。
女儿那年已四岁了,在草地上蹦蹦跳跳的她,突然惊奇地喊了一声:“一片好漂亮的银杏树叶呀!金黄色,像一把小扇子。”边说边举着银杏叶向我跑来。
我坐在草地上,一直关注着女儿的举动,高兴地接过那片银杏叶,专注地欣赏着,由衷赞美道:“你真能干,竟然找到了这么漂亮的树叶,这是我看到的最漂亮的叶子了。”
女儿仿佛受到了鼓舞,欣喜地说:“妈妈,我再去找找,看有没有比这更漂亮的。”我赞许地点了点头。
女儿又快乐地在草地上寻找起来。每发现一片树叶,都很兴奋,直拣了一大把,才回到我身边:“妈妈,看!我又找到了这么多漂亮的银杏树叶。”
“是呀!这些树叶也都很漂亮!女儿呀!猜猜看,这些银杏树叶怎么来到地上的?”
“风婆婆把他们从银杏树上领到了草地上。”女儿脱口而出。
“可银杏树在哪里呢?是在大森林里,还是在草坪附近?”
女儿肯定地说:“当然是在草坪附近了。”
于是她抬起头,在草坪四周的树丛里寻找那棵落下叶子的银杏树。
深秋时节,落叶树都已光秃秃了,到底哪一棵是银杏树呢?真让女儿犯了难。我把她领到树丛中,观察每棵树下的落叶:树根附近,哪种落叶多就该是哪种树吧。女儿终于明白了:哪棵树下银杏叶多,哪棵就是银杏树。
当女儿在草坪边找到那棵银杏树时,她兴奋地喊起来:“妈妈!妈妈!你看,还有一片银杏叶没有落下来呢!她真勇敢啊!”
我笑着反问:“落下的银杏树叶就不勇敢了吗?”
“是呀!风一吹,他们就喊着:‘我怕了,我怕了,快把我送到地上吧!’它们就乘坐风婆婆的飞机,躲到了地面上。”
我又问:“你知道秋天树叶为什么会落下吗?”
“因为它们害怕风婆婆。”
我笑了笑说:“冬天既冷又干燥,为了平安度过冬天,人们必须穿上厚厚的棉衣保持身体热量;大树只有让叶子落掉,才能保住水分,如果这些叶子不落掉,它们和树根争水喝,树木就会因缺水而渴死。”
女儿眨眨眼睛,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哦!那些先落下的更勇敢,第一片落叶最勇敢,它们在落下前肯定会这样说:‘风婆婆,先把我接走吧!我不想让妈妈没水喝。’它们真是树妈妈的乖孩子。”
女儿又拣了许多银杏叶,放在了我的皮包里,她要把这些好孩子领回家,和她们一起过一个温暖的冬天。
我和女儿,用那些银杏树叶制作了许多幅贴画:有美丽的蝴蝶、骄傲的孔雀公主、硕果累累的苹果树、漂亮的摇摆裙……
这些凋落的银杏树叶,在我们母女手里,又染上了阳光的七彩,变幻出了奇妙的图案,拥有了生命活力。
三
春雨滋润后的三叶草,摇曳在朝阳暖风中。放学后女儿蹲在家门口草地上,兴致勃勃地寻觅着四叶草,突然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跑进屋冲我喊着:“妈妈,快来看!”她拉我到门外,示意我蹲下身子,朝前看,我也和她一样惊奇。
阳光下,青草之上的空间里,密密麻麻,纷纷繁繁,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忙忙碌碌,飞舞着一厚层如针眼般大小的黑色小虫子,它们在长约百米,宽约八十米的长方形三叶草地上空,形成一面一米来高的运动层。那片草地,也许就是虫儿们的停机坪,或栖息地呢。
女儿若有所思地说:“虫儿飞飞,生命可贵。”
我也顺口续了句:“不以小而厌世,不以黑而恶己,不以多而为患,不以飞而自得。”
虫儿飞飞,这是一个蹲下身才能发现,站起身便从视野里销声匿迹的熙熙攘攘、生机活力无限的世界。
这不同的视角,在女儿和我眼中,竟拥有了全新境界。
那天,正好是教师节,那一年女儿上初一了,在我班上。她给每位任课老师买了一朵康乃馨,进校门时,遇见另一位没给她代课的老师,她真想送给这位老师一朵,可那样,她的任课老师就少了一朵,她好愧疚。她想:同样的节日,为什么自己没能把欣喜带给每一位老师?她觉得好尴尬。
第二天,她告诉我:“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拥有了满怀的康乃馨,进校门,给每位老师发了一朵。梦中,我高兴得开怀大笑。”
常常抱怨自己眼拙,总发现不了四叶草,可这一次我忍俊不禁。我的女儿,不就是一棵对着我微笑的幸运草吗?
家有小女在成长,关注自然,关爱生命,初现爱的端倪;关爱、感恩每一位老师,爱心已开花。
花儿开在春风里,关爱陪伴,赞赏激励,永远都是最好的教育。
姐姐这篇文章读来满满的都是爱,让人感动。祝福姐姐,祝您全家幸福哦。祝姐姐写作快乐,秋日愉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