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黑手帕之缘分(小说)
一、
“白云飘飘哎,绕山梁。手拿板斧哎,砍青槐。常入深林哎,鸟不猜。无意带得哎,花数朵。竟挑蝴蝶哎,下山来。”
早晨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斑斑驳驳的洒在山林中的小路上。一位英俊的十七八岁的年轻樵夫,边走边唱着山歌上山打柴。他走着走着,捡到了一块手帕。这块手帕是块崭新黑绸子做的,上面用金线绣着个“盖”字。他想:这黑手帕的主人绣个“盖”字是什么意思?
他把手帕放进怀里,刚走几步又捡到了一块相同的黑绸子手帕,上面绣着个“文”字。他又走了几步,又捡到一块黑绸子手帕,上面绣着一个“英”字。
他把这三块手帕上的字连起来自言自语道:“盖文英?是个女子的名字吧?这里荒山野岭的一个女子怎么会到这儿来呢?还丢下了三块手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这位女子遇到了什么不祥的事情,把绣着自己名字的手帕扔了留个记号,好让她的家人朋友来救她?”
为了解开黑手帕之谜,樵夫放慢了脚步,仔细的观察周围,想再找到些蛛丝马迹,好根据这些线索去帮助这个叫“盖秀英”的女子。
这时,他听见前边不远处草丛里传来微弱的“哇……哇”声。
怎么回事?他过去一看,有一只野猫抓了一只乌鸦,在那里正在撕咬。乌鸦挣扎着,发出“哇……哇”的哀鸣。
这乌鸦太可怜啦!樵夫上来朝着野猫的身子踢了一脚。
野猫受了惊吓和疼痛,松开了乌鸦。“喵~”的一声大叫,转过身来,变得比樵夫还要高大,张着大嘴向樵夫扑来。
是个猫精呀!樵夫成年的砍柴在山上行走,什么样的野兽没见过?他不慌不忙的抽出斧子,朝着猫精的面门就是一斧子。这一斧子不偏不倚,正砍在猫精的额头当间,猫精疼的喵喵大叫,捂着伤口逃跑了。
樵夫再看现场,竟然有许多和他捡到的一样的黑绸子手帕。他拿过来几块,看见上面分别不是绣着“盖”就是“文”再不就是“英”。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有这么多的手帕扔呢?”樵夫嘟囔到。
“那是我的羽毛,被猫精薅下来变的。”乌鸦说。
“你会说话?这羽毛怎么会变成手帕?还绣着字?盖文英是你的名字吗?”樵夫好奇的问。
乌鸦说:“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了。也不明白我的羽毛怎么会变成手帕还有字。我听说这儿山上有位月桂仙子,她有一个铜盆里面装上清水,放在葡萄架下,可以照见任何人和物的前世今生。我要到仙子那里去,求她帮我找回我的记忆,看看为什么我会是一只乌鸦?没想到在这儿一棵大柳树上休息,被野猫精偷袭了。要不是哥哥你救了我,我早被那只猫精给吃了。”说着,乌鸦的眼里竟流下了泪来。
“你别哭,我先帮你吧伤口包好吧!”樵夫从地上捡起一块手帕,要帮它包伤。那手帕一到乌鸦身上,立刻变成了羽毛长了上去。樵夫忙把地上的手帕全捡起来放到了它身上。
乌鸦有了羽毛伤口不见了,它拍了拍翅膀。发现尾巴少的三根羽毛,它想:是他揣在怀里忘了拿出来了,还是故意留着呢?人家是救命恩人,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留给他做纪念吧。
乌鸦说:“再次谢谢你!我要去找月桂仙子啦。”它扑棱了几下翅膀,也没能飞起来。
樵夫说:“你是刚才受伤,消耗了体力。我带你去见月桂仙子吧?”他把乌鸦捧在胸前,向着仙子住的地方走去。
二、
当他们转过第九个道弯时,前面出现了一条河。这条河很奇怪,它的一半水往山下流淌,一半水往山上翻涌。看上去成了两条不同流向的河。河上有一叶小舟,稳稳当当的停在上下奔流的河水之间。
樵夫说:“鸦鸦,我们上了小舟往上划,就会到月桂仙子那里了。”
“郑大哥,我好激动,马上就能知道我是谁啦。”鸦鸦说。
(原来,这一路上乌鸦不知自己的名字,就让樵夫叫它鸦鸦。樵夫姓郑名午然,乌鸦就称呼他郑大哥。)
郑樵夫说:“我倒害怕起来你见了月桂仙子,知道了自己是谁飞走了。”
鸦鸦问:“我飞走了,你会怎样?”
“我,我……”郑樵夫心突然的加速跳了起来,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脸上竟红的像喝了一斤二锅头热辣辣的。
鸦鸦被他捧着贴在他的胸前,感觉到了他澎湃的心跳,不禁害羞了起来。“我,我没别的意思,郑大哥你不要想太多!”它说。心里在想,他是人,我是只乌鸦,他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郑樵夫瞅着鸦鸦嘿嘿的笑着不说话。
正在这二位聊的卿卿我我之时,背后传来一阵狞笑。“啊~哈~哈哈,砍柴的你竟敢破坏俺卜主流大王的好事?俺今天要把你和那只乌鸦精一起当点心吃了!”
郑樵夫转过身来,看见那只野猫精头上绑着绷带扑了过来。他想拔出斧子,手里捧着鸦鸦腾不出手,只好向后退闪。
他这一退闪不要紧,扑通一声和鸦鸦一起落入了河里。
猫精也没收住身子跟着也掉进了河里。这家伙在水里也不忘了进攻,游过来张嘴就朝着郑樵夫手里的鸦鸦咬去。
郑樵夫一撒手,把鸦鸦扔了出去。他的手腕被猫精咬住了。鸦鸦这被一扔,竟变成了一位美丽的女子,穿着一袭黑衣。她在往下流淌的那半河水里挣扎着喊:“老郑,我没力气往上游了,到不了月桂仙子那里去了。你忘了我吧,保重呀!”说着就被湍流不息的河水带走了。
“鸦鸦!鸦鸦~”郑樵夫拼命的想甩掉猫精游过去追随鸦鸦,去救护它。可是猫精是那么好对付的吗?它用两只前爪子要掐住樵夫的脖子。樵夫一只手扣住它的一只爪子,不让它得逞。他们就这样在水里僵持着,被向上奔流的河水带走了。
三、
郑樵夫的一只手腕被猫精咬伤了,刚开始他还能抵抗一阵猫精,渐渐的伤口疼痛起来了,连带着那只胳膊也变得酸疼麻木使不上力气了。猫精趁机一只爪子卡住了樵夫的脖子,尖锐的牙齿奔着他的喉咙而去。
樵夫想:完了,这要是咬上了,还不一下子把我的血管咬断?鸦鸦,你放心我就是死了,鬼魂也要找到你!他闭上了眼睛等死。
就在这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随着一个清脆的声音:“猫亲~嘴下留人呀!”一根葡萄茎条飞过来把猫精从头到脚缠住。又有一根葡萄茎条揽住这河里二位的腰,嗖的一下子把他们提到了岸上。
岸上有一座大花园。花园里一棵高大的桂花树上,挂着一架秋千。一个女孩子坐在上面,荡来荡去的,偶尔荡到对面的一架葡萄树那儿,伸手摘一串水晶葡萄,再荡回去停在那里喂一只小白兔。
她刚收了葡萄茎条,猫精就嗷嗷的叫要向她扑去。那女孩只好又用葡萄茎把猫精捆了个结结实实。她嗔怒道:“不知好歹的老猫,不谢谢本仙子把你从水里救上来也罢了,还要袭击俺?信不信俺把你做肥料埋了喂葡萄?”
猫精嘴里嚷嚷道:“谁用你救的?要不是你多管闲事,俺早把这樵夫当点心吃了!”
“呵呵,要是你知道和这樵夫的前世缘分,他今生在做什么怕是谢本仙子还来不及呢?”那女孩说。
“俺和他前世有个啥缘分?俺都不清楚俺这猫为什么不吃老鼠,一心一意要吃光天下乌鸦?因此被称做卜主流大王的。要不是这该死的樵夫坏了俺好事,那只乌鸦精早成了俺的美餐啦。”猫精抱怨到。
樵夫听了这女孩说她知道猫精的前世,问道:“姑娘可是传说中的月桂仙子?”
“不错!除了本仙子还有谁知道这么多的事儿?”月桂仙子说。
郑樵夫听了忙掏出怀里的三块黑手帕跪下央求到:“仙子,这是鸦鸦留下的,请您帮我找到鸦鸦吧。”
月桂仙子,接过三块黑手帕说:“谁让本仙子这么善良呢?我先帮那只乌鸦和你们两个找回前世记忆吧!”
她一挥手,天上飘来一只锃明锃亮的铜盆。那铜盆在河里舀满了清水,飘到了葡萄架子下。仙子过去扯着猫精的耳朵,把它拎到了铜盆前。樵夫也跟了过来。仙子把三块黑手帕往盆里一放,水底出现了清晰的场景。
四、
映入郑樵夫和猫精眼帘的先是一条宽阔的官道,官道上一前一后有两匹白骏马在奔驰着,接着前边的路旁有一座酒家,里面有十几个戴着面具的过路人在进餐。
头前的马跑到这里,马上的主人勒住了丝缰,停了下来。
马背上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高句丽少女。她跳下马,瞅了瞅酒家挂的招牌,对后面跳下马跟上来的一个年纪和她相仿,一身丫鬟打扮的少女说:“绝对不主流?这店铺的名字怪怪的。小欧把马拴好了,我们进去吃点茶点再赶路。”
她刚要踏进店铺的大门,一个带着猫面具的伙计,伸手拦住了她,他指了指门旁放着的一大堆各式面具说:“姑娘,本店的规矩客人不得以真面孔入内,要想就餐得戴上面具,把自己打扮成一种动物才可以消费。”
这少女听了撇了一下嘴不屑的说:“这是哪门子规矩?我们吃你的又不差钱,干嘛听你的摆布?”
伙计解释说:“姑娘,这是我们卜主流老板的规定,你要是不戴面具就请到别处打尖吧!”
“奥?好有个性的老板呀!”少女诡异的笑了一下说着,顺手拿了一只乌鸦的面具往脸上一罩,招呼丫鬟:“小欧,你也拿一个面具玩吧。”
她们主仆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进了店。
这少女进了店门,马上把乌鸦面具一摘,往地上一扔说道:“好啦,我按你们老板的规矩戴面具进来啦。快点把菜单拿来!”小丫环也笑嘻嘻的学着她的样子把面具一扔喊着:“拿菜单来!”
屋里的十几个客人刷的把目光聚焦了过来。
他们一看这少女精致的五官白白净净的脸蛋,穿着月白色的小短衫浅粉色的长裙子,腰间系一条黑丝带打成个蝴蝶结。哪来的这么漂亮的高句丽女孩?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跟着的小丫环也长的十分清秀动人。
就在众食客出神的欣赏这两个小美女时,店老板一个也带着猫面具的长的跟猫精一样的男人过来郎声说道:“二位姑娘,请把面具带上,要不请马上离开!”
“呵呵,你家伙计说要戴面具进店,我们戴了,已经给了你们一个面子!”少女踢了一下地上的面具说:“不要给脸不要脸快拿菜单来!”
店老板冷笑说:“嘿嘿!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做主,我这里的规矩就是要戴着面具用餐。姑娘要么戴上面具,要么离开!”
小丫环上前一步,挥了挥小粉拳头对店老板说:“大胆的店家!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小姐是谁就敢这样放肆?”
店老板不屑说:“嘿嘿!就是镇守这山城的将军盖来苏老头子,在高句丽国权高位重,到了这里也要按我的规矩来,更别说你们两丫头片子啦!”
“你这店家太放肆啦!连我家老爷也不放在眼里!”小丫头说着抬手一巴掌朝着店老板的脸打去。
店老板头一闪躲了过去,同时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还没用多大力气捏的小丫环疼的“啊——啊”的叫。
“放开小欧!”少女一式“仙人指路”食指和中指做剪刀样,直奔店老板的鼻梁上向他露出的两只眼睛插去。
店老板松开小欧,一个后滚翻向后躲避。他的脚还没落稳,少女跟着一个扫荡腿飞了过来。店老板别看是个男人,身子敏捷的像只猫。他用轻功跃在空中,抓住房梁一荡,跳到了少女背后。把举起来了的掌又放了下来说:“看在你们刚才说认识盖来苏的面子,我不跟你们计较砸不砸场子啦,快点离开这里!”
五、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少女知道那店老板让了她一招,脸刷的红了。她今天刚从师父处学艺返家。这出师门的第一次和人过招,就占了下风,怎能对得起师父?她转身从袖子里一连甩出三块黑绸子手帕,朝着店老板的上中下三路飞去。
店老板刚躲过这三块手帕,又有三块新手帕飞来。他边躲闪,边劝说道:“姑娘,你们快走吧,我今天真的不想伤害你们!”
少女被这话刺伤了自尊心,两组手帕轮流着在店老板身前上下翻飞,却沾不到他的身。她急了,把六块手帕收在手里一抖结成一条黑带子,舞动着要把店老板给缠住了。
这时从后厨里传来憨声:“小二说,有野丫头敢来店里撒野,俺来看看野丫头长什么样?”话音刚落,一个捆着围裙的胖乎乎傻呵呵的年轻人拿着一把长勺子走了出来。他见少女的黑带子攻向店老板的脖子,就顺手把长勺子一横挡在店老板前面。一翻手腕勺子缠住带子,用力的往怀里拽。少女力气不抵,她忙把带子颤了几颤,带着又变成了手帕,被她收回。
年轻人用力过猛,一下子失去了对抗力,身子向后坐去。他跌坐在地上,马上一跃而起,拿起一块剩下的缠在勺子上的黑手帕瞧了瞧说:“这上面绣的是个啥?姑娘你长的真好看!”
少女说道:“死胖子,快把手帕还给我!”那胖乎乎的男子,拿着手帕凑到鼻子上闻着,一脸色迷迷的样子。“真香~爹我要她做媳妇!”他说。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哪个吃瓜群众嘟囔了一句。“哈哈哈~”众食客哄堂大笑。
“卜烟,你进去!这里没你事。”店老板面具下的眼里露出了凶光。
“不,俺要这妹妹做媳妇!”卜烟愣头愣脑的就过来要拉少女的手。少女气的伸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店老板此时火冒三丈,抽出藏在腰间一把短剑,朝着少女的胳膊砍来。少女松开手,往后一退身躲过了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