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悠悠板栗情(散文) ——往事追忆
我的家乡在美丽的迁安。“南宣北迁”里的迁,就是指的我的家乡,那是因为这里曾经是我国书画纸主要产地而闻名天下。其实这里还有许多许多标志性的品牌,其中“京东板栗”就是之一。
文献记载:京东板栗,特指北京以东燕山山脉一带出产的板栗,因由天津港出口,在国际市场上又称天津甘栗、燕山板栗、迁安板栗、迁西板栗、长城板栗、北京板栗。京东板栗主产区在河北省兴隆、遵化、迁西、迁安一带,以色泽鲜艳、含糖量高、甘甜芳香和营养丰富闻名,在国内外市场久负盛名。它有很高的营养价值,含有蛋白质、脂肪、淀粉、糖,并含有多种维生素。早在2006年,国家质检总局批准对京东板栗实施地理标志产品保护。
记得小时候,春天来临时,沉睡了一冬的栗树被蒙蒙细雨淋醒,贪婪地吮吸着春天的甘露,长得枝繁叶茂。远远望去,房前屋后的栗树像一把把撑开的绿伞,好看极了。
农历三四月,栗树就要开花了,到了大喷时节,随着阵阵轻风,花香四溢,扑向每个人的鼻孔。板栗花细细长长的,长相酷似毛毛虫。小时候,我们男孩儿喜欢搞恶作剧,常将栗花偷偷塞进女同学的衣领里,吓得她们手忙脚乱“哇哇”叫,而我们则少不了挨老师或家长一顿好“表扬”。这毛茸茸的栗花可别小瞧,价值也很大呢,大人们通常都会捡拾一些拿回家,趁湿将它们拧成一条条大辫子,晒干后储藏起来,到了夏天就将它点燃熏蚊子,哈哈,天然驱虫药,不错吧!
六月一过,板栗花儿便谢了,这时栗树就开始挂果了,果子圆圆的,四周带刺,变大后跟花盆里栽的小仙人球差不多,我们这俗名叫“栗不楞儿”。那一个个像小刺猬似的绿莹莹的“栗不楞儿”挂在枝头上,看了叫人手就痒痒,总想打下一个尝尝,可这时的板栗太嫩太嫩了,我们这些淘气的孩子常常会偷摘一些尝鲜。当果实刚泛青时,我们实在馋不住了,就偷偷往树上掷石子,以便把它们打落下来。一落地,我们就用小石头的钝角轻轻砸开绿油油的壳,迫不急待地分享一瓣瓣尚未成熟的果实。谁知嫩嫩的板栗仁刚刚成形,嚼在嘴里还带着丝丝苦涩,可我们仍然吃得津津有味。
这样,每天都盼着板栗快点成熟。到板栗接近成熟的日子,我们会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趁看护板栗的人吃午饭的机会,偷偷爬到栗树下,拿着一根长竹竿,悄悄地敲打树上的板栗,蹑手蹑脚地拣起栗不楞儿,有时来不及防备,从树上掉下来的“栗不楞儿”砸得后背生疼,有时不经意间,白嫩的小手被扎满了小刺,有时一双小脚丫踩着栗不楞儿,疼得眼泪直流,脚不敢着地,一拐一颠的。可是,我们谁也顾不上疼痛,拣够了栗不楞儿,赶快跑相远处,然后找来一块快小石头,用力砸开就露出了淡绿色果仁,有的只有一粒果仁,像一个孤零零的小孩躺在里面,有的有两粒或多粒果仁,就像双胞胎或多胞胎似的紧抱在一起。当然最多的还是三粒果仁!拿起一粒果仁用牙齿咬开,剥掉一层薄膜,果肉微黄又滑溜溜的,放进嘴里使劲嚼,感觉脆脆的、甜甜的,那味道真是好极了。
终于等到板栗完全成熟的日子,栗不楞儿在人们的期盼中由绿变黄,并相继裂开嘴儿。风一吹,乌黑发亮熟透的板栗果就从栗不楞儿里掉下来,转眼间钻进厚厚的落叶层里没有了踪影。上小学的那几年,我家还有十几棵自留树。到了栗子成熟的季节,清晨第一件事,就是揉着刚刚苏醒的眼睛,拿着小篮子直奔自家的树下,拾拣落下来的栗子,每每见到一颗颗成熟的自然落下来的栗子时,我都会开心地合不拢嘴。
最高兴的是中秋前后收获的时节,全家人一起去自留树打板栗。我们挎着大条框,拿起长长的大竹竿,大家都不会忘记带上草帽,以防被砸着,为了防备扎手我和弟弟还拿着用桑条儿做的夹子。父亲先站在树下抽打低处的栗不楞儿,而后再爬上粗壮的栗树上边抽打高处的栗不楞儿,栗不楞儿和栗果如雨一般落下,落得满地都是。我们睁大眼睛一边用手认真的捡拾栗果,一边用夹子小心的夹起未开口的栗不楞儿。忙活了大半天,才结束了劳动。虽然有些累,但看着那么多的劳动成果,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兴奋。
晚上,母亲拿出最好的手艺,将小碎石子和红糖放在热锅里加热,然后再将栗子放进慢慢搅拌,半个时辰香喷喷的栗子,曝着裂口就出锅了。一家人围在一大盆炒好的栗子,边说边笑,尽情的品尝着那栗子的甘甜和生活的幸福。
如今,离开家乡都40多年了,尽管村子里的栗树林已经不在,自家的栗子树也早无踪影,可每逢春分与立夏时节,仿佛依然嗅到了那阵阵栗花的飘香,看到了那累累硕果满枝的板栗。家乡的山水让我常常陶醉,家乡的板栗令我总有不尽的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