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转变(随笔)
时间定格在一九九五年春三月,迎春花刚开,中原豫西一小村庄。
清晨太阳特别的暖和,村东边传来大喇叭的音乐很是响亮,我揉揉惺忪的眼睛极速的拉开显得陈旧的木门,看大街上三三两两的大人穿着平时都不舍得穿的显得如新的衣服往东而去……
以往结婚都是媒妁之言,说成后,白天待个娘家客,晚上有好多吃“朋情客”加上电影就算成啦,主要的都是收一些礼——当时这里的农村人可怜,都是三块五块的,五块的就算大数据啦!
而从今天开始,一切都变化了。
我正在好奇的时候,狗蛋喊了我一声“哎!老四,去东边看仙女去。”近乎喊的声音说。当然,农村人直爽憨厚,声音显得有些大,不过听起来都是一种亲切和高兴。另外如果是小声小语,反而会让人家猜着说是“捣鼓皮”——就是阴险不老实的意思。
“噢!仙女?”我用疑惑的眼睛看了看狗蛋说:等等,让我穿件衣服。
我飞也似的穿过两间“廈子”——东厢房,蹿进窑洞里拿起来,昨晚借同学的上衣胡乱的披到肩上都往外出,正好碰住狗蛋懒怏怏的,一晃一晃的进来。他说:别急,新娘跑不了,昨天都来了。
形式,真的是形式。
我扣着扣子说“谁结婚啊?”
“溜结婚,听说在上海带回来个女的,可漂亮了,樱桃小丸子,粉嫩粉嫩的,双眼会说话,看你一眼骨子都会酥。”
溜,以前都不知道是谁,那天才知道。他很早都跟他哥哥去大城市啦,人很帅,也可会说,关键是人家哥哥是剧团的副团长,哪年把村里会点特长的人都弄去演出了——别看村子不大在豫西这里的“豫剧唱得在县里都得过奖”。溜就在这时候跟他哥哥去的。
看起来,文化不是单一的东西。
终于看到新娘子啦,真的很漂亮,站在那里真实是突出来的花,我和狗蛋往前挤了挤,不知道狗蛋咋想的,看那眼神一直往新娘子的胸部看,而我却被那透出来香气迷醉,似乎从来没有闻过香水的味道一般。
农村人爱闹洞房,有三天不论大小得说法。男女挤一屋,不知道大家都说些啥,我个子矮,被挤到一边。但是透过农村人难闻的味道寻觅着那一丝丝幽香。
结束了,闹洞房结束了。一阵清净,偷看了一眼新娘子,真想把那一缕幽香带走。不知道闹新房的人都是咋想的,有偷摸的,数衣服的,有趁机占便宜的,反正结束了。
出来都开始酝酿晚上去吃“朋情客”
那时候关键俺们这样年轻的人图得是吃个肚子圆。兑了两块买些鞭炮,买个大镜子,也就二尺大小,就算成了。
大家离溜家不远就开始放鞭炮,霹雳震天响。竟然有个人把炮出溜到衣服里炸啦,幸好穿得厚,要不后果不堪设想。
夜晚我才知道,这叫新式恋爱,新事新办。
从这一天开始,这里再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约。
2017.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