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实力写手选拔赛】关东军枪口下的中国女人(首发微电影)
剧中人物
刘淑兰:救国会成员
叶云红:救国会成员
娜塔莎:救国会成员
凌海涛:救国会成员
曲震山:救国会成员
马褂男:抗联特工
董立才:救国会成员,叛徒
马世臣:伪商会会长
日本女人:日本宪兵司令妻子
伪监狱长:马世臣之子
抗联领导人
抗联战士
日本军官
日本士兵
第一幕哈尔滨道外北七道街市场(夜外)
一九四五年初春的哈尔滨,几场飘飘春雪落过之后,追随着落雪姗姗来迟的春风,才懒洋洋地吹拂到松花江冰封雪冻的江面上。
然而,当火球般的太阳一瞬间坠入西天的江底,紫红色的晚霞也迫不得已被从天而降的黑暗所逼退,黑夜又企图把大地整个吞没。沉沉夜幕的笼罩却还是被道外北七道街市场的喧闹所击破,尤如一个东摇西晃却在挣扎着努力使自己站稳脚跟的醉汉,又开始了半醒半醉的狂欢。
鳞次栉比的商铺,店铺,酒馆,饭馆,大烟馆,杂货铺,煎饼铺,花月楼,艳春楼,唱京戏的,唱二人传的,唱大口捞子(评剧)的,说西河大鼓的,说评书的;真王麻子膏药,假王麻子膏药,真假王麻子膏药;北来顺,南来顺,狗不理,驴马乱;一家挨着一家,一户挨着一户。灰墙黄瓦,红匾绿幡,沿窄窄的长街一溜儿排开。可街筒子,闪烁着五光十色迷蒙的灯火,悬挂着一盏盏跳动着火苗的大红灯笼。把驴打滚般的喧嚣和繁华,铺满了窄窄的街道。
蹲在街路两边卖香烟卖毛嗑的小贩,沾冰糖葫芦的老头,卖烤地瓜的大汉,拉洋车的车夫,绞绵花糖的女人,一张张粗拉拉黝黑黑的脸上,也闪耀跳动着灰蒙蒙的紫光,他们那沙哑尖厉的吆喝声叫卖声,比着赛似地,一声高过一声,一个压过一个。
各种高高低低参差不齐南腔北调的声音,汇合成了夜幕下的哈尔滨,光怪陆离嘈杂刺耳抓心挠肺荡人心魄的多重奏和混声大合唱。
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拥拥挤挤,顺流不息。
长袍马褂者,西装革履者,旗袍长裙者,商旅流寇者,昂首挺胸,扭妮作态,招摇过市。
破衣滥衫者,引车卖浆者,贩儿卖女者,贩夫走卒者,弓腰曲背,擦肩接踵,蹒跚而行。
偶尔有一小队日本宪兵,肩膀头上扛着长枪,踏着卡卡三响的马靴,耀武扬威,穿街而过。
三五个身穿灰黑警服的警察,挎着短枪,晃着膀子,斜楞着眼珠,耳朵根子上夹根香烟,走过来又走过去。走着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停在某几个小贩的摊儿前,喝令小贩拿出良民证检查。小贩就会塞进手心里几张毛票,再递上去一包香烟几串冰糖葫芦,或是一捧毛嗑几团绵花糖,警察就会龇一下大板牙,眯缝起小眼珠,嘿嘿一乐,送回良民证,说一声“好啦”,就又走到别的小贩摊前去检查。
这时我们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身穿一身灰蓝布褂,高高挽起的发髻上,别着一枝紫色的蝴蝶发卡,映衬着她白皙脸庞唇边上挂着的那一抹微笑,更使她给人一种和蔼的亲切感。她蹲在道牙子边上,面前摆着两个挎篮,一个挎篮里装的是炒瓜子,一个挎篮里装的是榛子,一边叫卖吆喝着。
刘淑兰:新炒的毛嗑,大毛嗑!又香又好嗑!榛子榛子!大榛子!新采的大榛子!好嗑又好吃!(一边拿她那雪亮的眼睛四下里撒眸着。好象是在寻找什么人。)
不一会,一个中等个头,身穿长袍马褂,头戴黑妮礼帽的男人,溜溜达达地走到她的摊位前,两只大而亮的眼睛,盯住她发髻上那个紫蝴蝶发卡,盯盯地瞄了几眼,蹲下身子,用手拨拉着瓜子和榛子查看着。
刘淑兰:(见男人盯住她头上的发卡,眼睛亮了一下,笑脸相迎地笑着说);先生,这是我家自己种的大毛嗑,是我刚炒的,你摸摸还热乎呢。这榛子也是我家老头上帽儿山采回来的。你尝尝,都可香啦!
马褂男人:帽儿山。帽儿山远不远?
刘淑兰: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得往阿城那疙瘩走呢。
马褂男人:那山高不高?
刘淑兰:不高,就是陡。
马褂男人:这松树是几叶松?
刘淑兰:全都是五叶松。
说到这儿,两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了下头。确认暗号准确无误。
马褂男人(掰开一个瓜子,放进嘴里,又用牙咬开一颗榛子,放进嘴里,嚼了嚼说);还行。你这两篮子一共有几斤?
刘淑兰:一共有四五斤吧?你要包了,便宜卖你。
马褂男人:不够,我多要。
刘淑兰:要多少?
马褂男人:一样怎么也得五六斤。我们开会用。
刘淑兰:我家里有。我家就在前趟街,不远。几步路。你要多买,我一定给你最便宜的价。
马褂男人:那也行。那我上你家看看是不是跟这些都一样。
刘淑兰:一点不带差样的。
第二幕北七道街市场外的一条街道{夜外}
刘淑兰领着那个马褂男人,穿过人群,往北边的一条街道走去。
走出熙熙攘攘的人群。离开了灯火,两个人都被笼罩在黑暗中。
男人{激动地喊了一声}:同志!
刘淑兰{也激动地说}:同志,我一直在等你!
两个人在黑暗中紧紧握了握手。
刘淑兰{轻声说}:山上的同志,一直在盼着你们的情报。几次行动,好像敌人预先就知道了。弄得山上的队伍很被动。
马褂男人{低沉的声音说}:我们判断。肯定是我们队伍里出了问题,只是一时半会还没办法入手查寻。这是日伪特务机关最机密的机密,一直没有找到突破口。昨天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的一个同志抓到了这个情报。因为这情报特别重要,只能在极其隐密的情况下,单线传送,而且只能是口头传送。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刘淑兰{轻声地十分感动地说}:真难为你们了。没有遇到麻烦吧?
马褂男人:没有。还很安全。救国会和山上的同志们,也都好吧?
刘淑兰:{依然压低着声音说}:都挺好的。虽然几次行动,都出现过险情,庆幸的是,没有人员损失。但是,领导上也很焦心,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山上的同志也怀疑,可能是内部出了问题。就是查不出来问题出在哪儿,出在谁的身上。
马褂男人{点了点头说}:那些人隐藏得相当隐密,有的还打进了我们的高层领导里。直接危及到我们队伍的生死安危。所以,危险性也特别大。
刘淑兰{愤愤然地说}:太可怕,太可恨啦!
马褂男人:所以,上级指示我们,一定要千方百计查清楚,是不是有人潜伏进了我们队伍里,都是什么人?哪些人?多亏我们打入进去的一位同志,有机会接触一些顶级机密。也是很偶然地获得了这个机密情报。所以,上级指示我们,这份情报,只能口头传送,单线传递。不能叫第二个人知道。你只能把这个情报死死背下来,牢牢记在心里,必需把情报里这些人的名字和这些人的特征,都牢牢地背下来,记在脑海里。这些人都是敌伪打进我们抗联内部的奸细或叛徒。是安插在我们抗联队伍里的定时炸弹。他们的计划是想里应外合,侍机把我们的队伍一网打尽。
马褂男人{进一步强调说}:这些人里面,有的是很巧妙地打进我们内部的,有的是被敌人收买后潜伏在我们内部的。有的人,还担任着我们队伍的重要领导职务,是更加危险的人物。他们都隐藏得很深。平日里伪装得看不出破绽。我们山上的同志,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真实身份,一直还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同志。他们掌握着我们队伍的很多重要情况,知道我们部队的活动规律,也知道我们队伍经常露营的地方,和经常行走的路线。所以,这份情报是绝密中的绝密,关系到我们队伍的生死存亡。是我们的同志,冒着生命危险弄出来的。所以,不能形成文字,只能记在心里。我也是强行死记硬背下来的。现在你就跟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背,反反复复地背。直到滚瓜滥熟为止。直到永远也忘不了为止。
刘淑兰{表示十分有信心地说}:好。我会背下来的。同志,领导给我布置这个任务时,跟我交待说,你是咱们打进敌人心脏里的重要内线。是任何时候都不能出问题的,任何时候都得优先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万一发生什么情况,我掩护你迅速撤离,你不能有一点犹豫,必需马上设法脱身,不要管我,。我一直是以做小买卖为掩护。就算他们抓住了我,我身上什么也没有,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这也是上级领导一再交待,一再要求的。
马褂男人{点头同意说}:我知道。我明白。上级领导也一再嘱咐我。必需保证安全送到,安全返回。因为我是独身,闲的时候也常出去溜大街,泡个澡,下个馆子。这次他们也会以为我是去寻欢作乐去了。没有人会知道我是来跟你接头的。你放心吧。
刘淑兰和男同志两个人,踩着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一起往前趟街走着,男同志一边反复教刘淑兰背记那些人的名字,和那些人的基本特征。聪明的刘淑兰很快就背了下来,牢牢地记在脑子里了。
突然,他们发现,身背后有一道雪亮的手电筒的强光照射过来,两个人惊异地一回头,就看见后边有五六个人朝他们跑了过来,刘淑兰听见其中一个人喊道;那个女人就是刘淑兰!
刘淑兰马上意识到有情况,很可能是有人认出了她。她伸手用力一推男同志说:你快走。
马褂男人{犹豫地}:那你?……。
刘淑兰:我没事。他们不知道我的底。快走呀!你快走!{说着又猛力地推了男同志一把}。
马褂男人再不敢犹豫,几大步拐进旁边一个小胡同。飞跑而去。刘淑兰却迎着那几个追过来的人,大步迎了上去。
刘淑兰认出了其中一个瘦瘦的男人,也是救国会的一名成员。她马上意识到这个人叛变了。是他带着人来抓她的。
那个瘦瘦的男人董立才,快步走到她的跟前。
董立才{故做亲切地问};你是刘姐吧。我在人堆里一眼就认出了你。刚才是不是有个人跑了?
刘淑兰{平淡地回答说}:我不知道,我没看见。
董立才{指着他身边几个穿便衣的保安队员说}:那就只好请你跟他们几位到局子里走一趟了,我可是看见有一个男人跑了。
第三幕江畔公园小树林旁{夜外}
夜幕降临的时候,天空中只有弯弯月牙和几颗稀稀落落星星微弱的光照,才使得江畔公园尽东头的一个小树林旁,面对面相向走过来的一男一女两个人,能够看清楚对方的脸。
董立才{走到叶云红面前,一对淡淡眉毛下的一双眼睛里,时尔有一片难以捉摸的阴影掠过,他却极力克制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惊恐和慌乱,用细细的低低的声音说道};
云红,你应该知道我的心,从一上中学,我就喜欢上了你。那天你偷偷把那张救国会的传单塞进我手里,我参加了你们的活动,也完全是为了你。只要能得到你的爱,我不惜一切。我什么都能为你做……
叶云红{似乎再也忍无可忍,美丽瓜子脸上的两道细细弯弯的眉毛,禁不住往上挑了两挑,眸子深处隐忍着的一团怒火,似乎就要喷射出来,极力压低着声音喝问道}:你没有忘记你是中国人吧?
董立才{嗫嚅着}:云红,我不会忘记我是中国人。可是,眼前的形势……这次的大检举,大搜捕,抓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哪!肇东我表哥同学一家五口人,就因为他家大儿子偷偷跑到山上参加了抗联,全都被扣上了反满抗日的罪名,叫日本人给活埋了。一家子五口人哪!太恐怖啦!有什么比生命更可贵的呀!好死不如赖活着。人的生命能有几回呀?人也就只能活一世。谁能不珍惜呀?
叶云红{禁不住打断男人的话,厉声反诘道}:就你的命是命,就你的命值得珍惜,千千万万被日本侵略者杀害的中国人的命,就不是命吗?就不值得珍惜吗?
董立才{极力分辩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云红。我是说,每个人都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谁不想活得更好啊!我老舅说了,他可以帮助咱们俩一起进市公暑……
叶云红{再也忍无可忍,厉声喝问道}:我问你,淑兰姐是不是你带人抓走的?我们的好几个同志,是不是都是你告的密?,是不是你报告你老舅的?
董立才{虽然极力否认,脸色却变得更加惨白,用手指抹了抹嘴角边上的几滴唾沫星子,极力镇定着自己,大喘了几口粗气才又说};不不不,不是……云红。这次全市的大捡举大抓捕,地毯式的搜捕,没有人能逃过的。刘淑兰他们……
叶云红{厉声逼问道}:是不是你领人去抓的?
董立才:不不,不是……
叶云红:还有民生中药铺的王掌柜,同记商场的胡会计。是不是都是你出卖的?
董立才{脸色更加惨白}:不不不,都是我老舅……
叶云红:董立才,你是不是死心踏地情愿当汉奸?出卖革命同志,出卖良心?!
董立才:云红,你听我说,你不是一心一意想当演员,想演电影吗?我老舅说,只要咱们能跟他合作,你把你知道的一些情况,告诉他们,我老舅一定会帮助咱们实现咱们的美好理想的。到那时候,我进了市公署,你进了满洲映画,很快就会成明星的,我也能有大发展。咱们就能建立起一个幸福温暖的小家庭……
叶云红{一双细细弯弯的眉毛,几乎倒竖了起来,深藏在眼底里的怒火,直朝董立才的脸上喷射而去}:谁跟你建立小家庭?痴心妄想!无耻之极!你是死心踏地要当汉奸要当叛徒啦。血债是要用血来还的。日本人欠下中国人民的血债,要用血来还。你们这些叛徒汉奸,欠下的血债,也要用血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