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左右，我开始在奶奶所住的村子里上幼儿园。幼儿园老师是村支书的女儿。她们家就住在奶奶家东边。
　　 奶奶给我买了一个漂亮的铁皮文具盒，一把小刀，一块橡皮，还有好多铅笔。那时候的文具盒，盖子不是卷边的，铁皮很薄。盖起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压到手指就会流血。
　　 平时玩小刀，我也经常会弄伤手指。我把刀片合起来的时候总是忘记拿开手指。
　　 我记得我起初有一文具盒铅笔，后来会发现少了一支，慢慢地就变得越来越少了。
　　 那时候我喜欢用带格子的信纸写字。一个字写一行。本村的代销店里没有信纸。奶奶总是请在外村读初中的学生帮我带。
　　 在幼儿园的时候，我还喜欢堆积木。我记得有一次我堆了一座房子。刚要堆好的时候，桌子被谁碰了一下，房子倒塌了。
　　 幼儿园老师会教我们唱儿歌。我还记得老师教过一首“丁丁是个小画家呀，彩色铅笔一大把呀，画只螃蟹四条腿呀，画只大马没尾巴呀！”
　　 有个女同学学得很像，特别是最后一句：“咦！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声音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
　　 有一次睡午觉，有个同学梦游。他坐在我后面，突然站起来，走到了我的前面，又转身往回走，但是他走到我座位旁的时候，就顺势坐在我的长凳上了。我一直很好奇，不知道什么原因。
　　 有一次，老师抱着亲戚家的小孩在奶奶家玩。我们正在吃晚饭。小孩也要吃。我就勉强用勺子喂他一口。奶奶对老师说：“今天是你在这里的，不然他嫌宝宝脏的！”
　　 老师说今天教室的地还没有扫。我说我去扫。然后我就拿了掸子去教室扫地了。
　　 在幼儿园，老师曾奖给我一支彩色铅笔。我很喜欢。我记得我回我们村上幼儿园的时候，还带着那个铅笔头。
　　 有一天下午，放学时突下起了雷暴雨。其他学生都被家长接走了。我和老师没有伞，被困在学校里。那天正好本村的一个绰号叫麻定发的青年就在教室隔壁一个房间里。他对老师拉拉扯扯的。
　　 麻子对我说：“小明，你奶奶来接你了，快出去看看。”此时，外面正下着大雨。
　　 老师说：“别听他的，他骗你的！”
　　 我出去看了一下，奶奶没有来。我又回到了室内。这时发现麻子正抱着老师往床上拖……
　　 后来我奶奶来了。她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还带来了一块白色的塑料布。奶奶要背我回家，但是老师硬要她自己背我。
　　 老师背着我，裹着塑料布在雨里行走。我趴在老师的背上，可以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这时，老师轻轻地交代我：“回家不要把刚才看到的事情告诉姨丈啊，姨丈知道了会骂的！”——我平时叫老师的父亲为姨丈。
　　 我初中的时候，突然听说老师要和麻子结婚了。本来老师很小的时候就和本村的一个木匠定亲了。木匠是一个老实本分的青年。但是就在婚期即将来临的时候，她突然提出要嫁给麻子。大家都感到非常意外。家长不同意，她就要寻死。最后家长只好同意她的要求，安排她的二妹子嫁给木匠。姊妹两个换亲了。
　　 不知道老师嫁给麻子是不是因为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