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心】美的选择(随笔)
周末带儿子去游乐园玩“激流勇进”,排队的人乌压压的像一条长龙。
“其实我老爸长得真的挺帅的!我老妈实在是太丑了……”排在我后面的一位小姑娘在和同学交谈,发出如是喟叹。和她一般大的一位男孩子深表同情,并说要是我老爸早和她离了!看样子他们是初中生,白白净净,清清爽爽,焕发着少年的蓬勃朝气,但对于世事美丑,他们无疑是懵懂的。
当年,“真的挺帅”的老爸,看上了“实在太丑”的老妈,肯定是有缘由的。这缘由可以把外表排除掉——没有哪位帅哥无厘头地刻意去追求丑女。但丑女自有无敌的一面。也就是说在老妈身上,一定存在某种东西,深深地吸引住老爸了。这种东西,像清茶的余甘,无影无形,只有细细品味,才能咂摸出那沁人心脾的芬芳。世间的事就是这么不易洞悉,局外人感到忿忿不平的,当事人却能安之若素,甘之如饴,个中真味,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男孩子的话,可以说明这个时代,正在对孩子们童稚的心灵进行怎样的熏染。这是个“唯美”时代,人们追求美的欲望可谓空前强烈。色欲横流,美女遍地,其势也汹汹,其实也昏昏。但无论哪个时代,如果对美的判断仅停留在表面,永远是肤浅的愚蠢的危险的。美有更精髓的东西被社会的浮躁掩盖了,我们有责任教会孩子们“品茶”的技艺,让他们从平凡中体会到齿颊留香的美感。
“我老妈真傻!那年大巴着火,我老爸明明跑出来了,只是与她跑散了,她却以为他还困在车里,发疯一样又冲了进去,谁也拉不住,结果才烧成现在这个样……”小姑娘又说道。“你怎么不告诉你妈老爸已经出来了?”男孩子问到。“那时候还没我嘛!”女孩撅着嘴说。
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人,每一种选择都有不可抗拒的理由,都有无法衡量的价值。选择本身具有不可替代性,选择的过程体现了人对美的理智追求。从这个意义上讲,这位小姑娘的老爸老妈,都是有品位的美学家,因为他们身上有一种在现代社会中弥足珍贵的东西——人性的美。
我生活的小镇上,有一对鞋匠夫妇,“丑得不能再丑了”,男的患白癜风,皮肤斑驳陆离,女的面色黢黑,好像永远不梳头洗脸的样子。几十年了,他们不知为多少俊男靓女修过鞋,却一直没涨过价。缝个裂隙钉个鞋掌,一块钱的活儿还是一块钱,两块钱的活儿还是两块钱。物价和人工费都已经翻了几倍几十倍,他们仍然恪守着最初的价格。他们的手艺精湛,买卖兴隆,但是利润微薄。其实在他们手中,每一只修好的鞋子都是一件艺术品,看到人们穿着他们修好的鞋子潇洒地走在路上,他们心里是美美的!他们所有的审美不在自己,而是在于服务的对象。
对待生活中的美丑,我们得有辨析能力,正确的判断来自一颗纯净善良的心,而不是世俗的标准。
(作者:程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