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恋】梦萦故乡槐花香(散文)
离开家乡也有十几个年头。每到阳历五月,这个中国最北边的边垂小镇,依然是冰雪覆盖。
忆起家乡,那应该是槐花盛开的时节,想起那个时节梦里都甜甜的。那盈盈绕绕的蜜蜂追赶着一份辛勤,缠绕在槐花的浪漫里。
小的时候故乡的老宅前有成片的槐树林,槐花盛开的时候,香甜沁馨。它们象刚刚染迹尘世的小小精灵,一嘟噜一嘟噜躲在茂密的林间偷窥这个纷乱的世间。
那时的小村庄,美得真的让人心醉,若你站在某个最高点,俯瞰庄里,柳絮飘飘,真有“十里浅雪映山庄,万树镶银沁脾香。玉塑冰雕千簇锦,庭前落瓣点轻霜”。故乡的槐花,那沁满温馨的气息,萦绕成那深深的记忆。偶尔也会碰痛眼角的一份迷朦。
往事像沙漏滴落的弧,圈画出一幅幅无法抹去的唯美。勾起我对故乡无限的思念和牵挂之情。
院门前,当那片槐花林开得正艳,当那老磨房的石碾在我们的笑声里被母亲推响,那飘悠悠的香气里馋坏了我们这些小家伙。多年来,母亲做的槐花饼也在我的思念里成了梦里的香香回忆。毛草棚子早已不在,那个古老的碾盘,也在风雨的洗礼里,伤痕累累,孤单地注视着这片槐花林。它站在岁月的尘埃里,孤独地守候着那份历史。
弹指流年,季节更替,每当我忆起故乡的槐花,那一声声脆嫩嫩的叫声时常让我涌起一阵痛楚。我记得那缠绕着我手心的纯真,被你的赖皮堆得满满的。
在我童年的每一步都被你傻傻地追随。那牵着手的记忆一步一步,直到我们被岁月雕刻成一份成熟,你依然无法从我心中抹去。
当那一串串洁白的槐花像一串串美丽的风铃旁若无人地绽放,风拂过,阵阵花香扑面而来。一簇簇槐花,调皮地掩映在嫩绿之中,若隐若现,密密匝匝的槐树枝,向天空延伸着,好像就快划破天际。阳光下,一串串洁白的槐花开得肆意而张扬,一阵风吹过,吹得槐花“沙沙”作响。当我站在树的顶上,摘下大片树枝丢下时,你欢快地把它们收起,又小心地摘下花瓣放进小筐内,那甜甜的笑声映印成童年的一幅绝版。
又是一年槐花香,我们在槐花树下慢慢成长,我们的童年溢满了槐花的味道。那堆满花香的岁月,在我们幼小的心灵中温润,那些曾经的美丽沾满了槐花的花蜜,在此后的经年里给了我心灵的慰籍,那些难忘的瞬间,恍如昨日,醉了心田。
那一簇簇一串串雪白雪白的花朵,装点我们清贫的岁月。大把大把的欢乐,也在那花雨纷飞的日子被岁月收录成像册,刻在我们记忆的最深处。
雨幕下的槐花林更有一番静雅,细细的雨丝顺着那一层翠绿的枝叶沁入花尖之端,那摇摇欲滴的一湾晶莹,在一陈微风过后滴落成一份优雅。朦胧的雨雾中就升腾起了一种温润的感觉,雨中的槐花颤栗着,一朵朵拥挤相拥,又象在彼此取暖,又象是窃窃私语。槐花树下我们赏雨,听那槐花诉说一段段童话。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一种意境美丽了我们的岁月,也留下了青春的浪漫。下着细雨的槐花林,在我看来,充满了诗情,写满了画意,顺着细密明朗的雨线,看远处的房屋摇曳多姿,那一幅绝美却成了生命中的遗憾。
槐花林里我们一把割麦子的镰刀,绑在长长的竹竿上,一起摘下槐花。我把那带花的枝条割下,你用手撸下朵朵花蕊,在阳光的映印下,我记住了你幸福的微笑,还有微笑里那份清纯。大朵的槐花纷纷掉落,似一场美丽的槐花雨,湿润着我们的童年,也记载着岁月的欢愉。
采摘完槐花,你把它用清水洗静,而我把那散落的枝叶拿去喂羊。然后我们把它分开各自拿回家。妈妈会把它做成油汪汪的槐花饼,那是我们儿时最美的食物。以至现在的梦里依然会让我馋涎欲滴。
又是一年槐花开,我站在林间仰望一树的雪白,轻嗅着似曾相识的芬芳,心中涌起无限的思念。大片大片的洁白从我眼前飘落,凋零的是那样的义无反顾,我弯腰拾起一朵落花,放在胸前,我将捡拾零落了一地的记忆永远珍藏。
我记得,每到槐花快开的时节,在我们两村相交的一片空地上,早早地引来了那追赶花期的放蜂人。那一排排的蜂箱在我的记忆是那样神奇。那醉嗡嗡的小蜜蜂穿上穿下的,有时会碰到我们头上,惹来我们一片惊呼。
每次放学回家,那是我们的必经之地,每一次你都把我的手攥得死死地躲过那个蜂场,生怕我把你丢下。有时岁月里的一些事真的无法让我忘却,尤其是你那灿烂的笑容,在你离去的岁月里痛了我多少思念。
想想这一切都已经离去,都被岁月掩埋,一切都无法重来,回不去的童年,回不去的往昔,那些旧时光的印记,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地碰叩着我的动感神经。
我还记得当我们升入了初中,再没有了那种亲切的呼唤。也是在槐花落红的季节,偷一次月亮的温柔,在那个花雨柔柔的夜晚,你第一次说出了你少女的心思。就着槐花的清香,我第一次吻落了你发丝上的忧凉。
院门前的槐花依然开放,花期里少了那笑声堆积的思念。当你在一次意外离开了我的视线,我不知那美丽的天堂是否也有槐花悠扬。有时我梦里经常回到家乡,那沾满雨丝的槐花挥洒成你的模样,耳畔依然有你甜甜的呼唤,在甜甜的呼唤里那槐花依然飘香。
今夜我又到了我们追逐的地方,槐花去了哪里。一排排崭新的楼房,一道道水泥小道。没有了花雨飘香,没有了曾经的草房,我们经常玩耍的地方,也找不到当初的模样。我们曾经栽植的槐树也没有了踪影。难道它真的陪你去了天堂。
穿过槐花的记忆,飘荡在故乡的槐花,熏染着我们幸福的童年,当年那个爱做梦的孩子已经长大,花香铺满了林间小径,昔日的情景还在心前萦绕。可你去了哪里?成长中一不小心就把你弄丢了。槐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那些藏满花香的岁月,在我的心底一次次地重温;那些光阴里留下的温暖在我的心里像一湾青青的小河缓缓地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