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青春】闲话文进兄(散文)
披着星星戴着月亮,我和妻子回到家,脱掉外套,换上家居服,脱掉了一天的风尘。没等我俩喝口水、喘口气,放松一下疲惫的身躯,馨月姐就闯了进来,她原本美丽的花容被怒气覆盖而扭曲变形失色,像一朵正盛放的鲜花被突至的风雨吹打得几近凋零,令人扼腕叹息,目不忍睹。
我和妻子大惊,面面相觑,居然忘记了招呼馨月姐。然而,馨月姐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落座,就从樱桃小嘴里机关枪般扫下一连串:“想不到他是这种人,出尔反尔,你俩说说,评评理,这不是欺负人吗?”
原来馨月姐不是来找我和妻子兴师问罪的,我俩这才松口气。
“我俩怎么可能惹怒心直口快的馨月姐呢?”于是,我变得自信起来。因为我和妻子活得卑微,素来与世无争,处处慎言,不惹是非。
“姐,喝口水,慢慢说。”惊醒过来的妻子赶紧给馨月姐倒来一杯水并对她说道。
“他是谁?不会是老李吧!”我之所以这样问馨月姐,是因为馨月姐的老公老李“气管炎(妻管严)”病入膏肓,由来已久,众所周知。
“给老李几个熊心豹子胆,他都不敢惹我生气。”馨月姐说着,接过妻子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她得意的神情驱散了脸上的几许怒气,昔日的花容霎时恢复了几许。我欣喜,从她的脸上寻得她往日的生机。
找人倾诉也许是息怒解忧的最好良药,我恍然悟道馨月姐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此行目的。
“他是谁?你两口子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馨月姐一如从前的主观。
“他到底是谁啊?你直接说出来不就得了。”好奇心使得妻子迫不及待起来。
“他就是你本家哥哥戴文进。”馨月姐对妻子打开了天窗说起了亮话。
话从爱憎分明的馨月姐嘴里说出来,我断定戴文进兄长一定对馨月姐有冒犯之处,但文进兄能对馨月姐能做什么呢?我不敢想象。因为提起文进兄,在省城我们所处的老乡圈子里,有口皆碑。他不仅人脉广,而且和谒可亲,乐于助人。
至今难忘,背井离乡来省城打拼,初来乍到,已在省城有根基的文进兄得知后,不惜破费为并不熟悉的我接风洗尘,确实令人唏嘘。更有甚者,在酒宴上他再三叮嘱我,如果生活上遇到困难,尽管向他开口求助。其实,他对圈子里的每个人都这样说过,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但我是个凡事不愿求人的主,总担心受人恩惠,日后无以回报。我天生懦弱,凡事尽力而为,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缺乏远大的理想和报负。圈子里的许多人都得到文进兄的帮助或施舍,而我至今仍然没有有求过他。在酒宴上和文进兄初次见面,文进兄就毫无保留的侃侃而谈,述说了他的创业史。从风风雨雨中走过,那时的文进兄就迎来了彩虹般的七彩人生,与日俱增的成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也是在那次初相见的言谈中得知,文进兄年长妻子六岁,与妻子同姓,且同村,所以后来,我们与文进兄越走越近是自然而然的事,一起举杯开怀更是常有的事。但比我们和文进兄走得更近的是馨月姐,他俩的关系亲近得甚至导致了圈子里的长舌人妄自猜测他俩有风花雪月的浪漫。因为文进兄这层关系,我们才和馨月姐也成为了好友,大小事走动频繁起来。
“你是否记得一个月前,在渝香餐厅一起吃饭的我的表弟?”馨月姐问。
“嗯,记得。不就是在老家经营着一家烟酒糖茶日用杂货店,来省城进货的小李吗?”
那天,表弟自远方来,热情好客的馨月姐不亦乐乎,邀请了文进兄和我作陪,推杯换盏间,性格外向,能说会道的小李道出此行来省城的目的。
“当我表弟感叹红南京牌香烟货源紧张时,你还记得戴文进怎么接过话茬的吗?”
“记得,文进兄拍着胸脯说,他可以帮助解决香烟的货源问题,他正好有一个烟草公司的朋友。”
我记忆犹新,由于吃紧的香烟货源有了着落,小李特此多敬了文进兄几杯酒,那天文进兄酒喝高是我送他回家的。
馨月姐说:“第二天,神通的文进兄联系了朋友,并介绍小李和朋友认识,真的帮小李解决了香烟的货源问题,那次批发来的香烟数量并不多。文进兄的朋友对小李说,这次数量虽然少,但还是从安排给别人的计划中匀来的,看在文进的面子上,下个月一定多给小李一些香烟内销计划。昨天,小李备足香烟货款去找文进兄朋友提货,文进兄朋友一脸纳闷对小李说:“前天,你不是让文进兄来电取消了计划吗?紧俏的香烟我已转销给他人了。”而小李说,他根本没有让文进兄这么做。
“文进兄,真的那么做了吗?别听他朋友一面之词。也许他朋友根本就没有内销计划。”按照脑海中固有的文进兄的形象我不得不这样多疑起来。
“肯定是戴文进所为,你不要怀疑。一周前,小李还电话询问他朋友给了多少条香烟内销计划,小李就是根据计划筹备货款的。”馨月姐说的斩钉截铁。
“文进兄为何要这样做呢?”看着馨月姐的说话神情,我彻底动摇了认为文进兄不会这么做的信念。
“还不是因为大前天我买回来的宝马523,他就是嫉妒我买的车比他家的宝马320贵。因为我的新车刚刚开回来,他看了看,什么也没有说,脸一沉就走了。”
“哦……”我不知道接着说什么。
“你还记得你乔迁新居,温锅那天,戴文进没有前来捧场祝贺吗?”
“我清楚记得,那天上午约他时,他说出差在外地,尽量赶回来参加晚宴。”
“你太实在,至今还相信他的话,其实那天他没有出发,他还来我公司坐了坐,让我也别到场,他说,你不就是从牙缝里省出钱买了个新房吗?有什么值得张扬的?”
“我们没有大摆筵席啊,只不过请了省城的三五关系特别好的朋友过来聚聚,以便认识一下家门。”妻子解释说。
其实无需解释,馨月姐知道我们相约好友来新家简单聚聚的目的,因为那天馨月姐赏光了,一切在她的眼里。
我忘不了乔迁新居的那天傍晚至晚宴开始前,我多次拨打文进兄的手机,得到的提示音都是:你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你乔迁新居近一年了吧,这期间,在戴文进为进嫂大摆生日宴上,我没有看到你两口子的身影,我断定一定没有邀请你俩。我本来不说这闲话的。”
我明白,从不搬弄是非的馨月姐告诉我这些,只是为了让我确信因为她买车文进兄让朋友取消供给她表弟香烟计划的所为。
“是的,快一年了,快一年没有和文进兄一起举杯叙旧了。其间,我邀请文进兄几次,文进兄都以忙来推却,而自从我乔迁新居之后,至今也没有得到文进的一次相约。”我惊觉文进兄渐行渐远了。
人常常说:“朋友,朋有;朋不有,不朋友。”但之于文进兄却是,朋有,不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