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水】人生如登(散文)
“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虽然对此中之“乐”的有不同理解,但我还是喜欢用这句话开头,因为喜欢山,更喜欢登山。我曾经登过的有名没名的山大概有几十座,如泰山,华山、黄山、峨嵋山、雁荡山、长白山、普陀山、还有武当山、张家界的山、神农架的山、乐山、九寨沟的山、黄龙,乃至桂林的山、千山、五女山、凤凰山、威虎山等等。
前些日子,要好的同学德君相邀参加他们的户外登山。正是这一次很不经意的登山却让我对登山有了不一样的理解——人生如登。
说不经意是因为这次登的山根本就没名,是位于熊岳东部20余里的杨运乡、石砬子村的后山。当天去两辆大巴,几十人的队伍,也挺壮观的。第一次参加,只是觉得新鲜、好玩。队伍在山下集合后,向导带队,登山开始。从村子的西坡向北奔山梁。先从一片苹果园穿过。果园土路不宽,也不陡,很轻松。只是一层层梯田上的果树更有吸引力。虽然时已至深秋,但果树的叶子却更加墨绿、厚重,颇具成熟的感觉,在树的枝头上经常有红透的苹果在随风摇动,好像是对这支从未相见的浩荡队伍致欢迎礼。
这支没有铁纪的队伍真经不住诱惑,立马溃不成军。苹果园里热闹了、沸腾了。树上树下,欢笑声、攀爬声、摇树声,还有“那呢,往上,往左……”其实树上的苹果有的是被鸟啄了,果农当然就不会采摘了,但是这样的苹果额外甜,鸟也够神的;还有就是实在够不到的;另外还有一说,就是有意在一些树上留下几个苹果,叫“压树”。寓意明年果树会结果更多。这也是一种美好愿望吧。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毛泽东说过的:“锦州那个地方出苹果,辽西战役的时候,正是秋天,老百姓家里有很多苹果,我们的战士一个都不去拿,我看了这个消息很感动。在这个问题上,战士自觉地认为:不吃是很高尚的,而吃了是很卑鄙的,因为这是人民的苹果。”对眼前的人们是否高尚与否,我无法给予结论。导游说:“摘吧,没人管”。“梨虽无主,我心有主。”元代大学者许衡这句话,我讲课时曾用过多次。一日外出,因为天气炎热,口渴难耐。正好路边有一棵梨树,行人们纷纷去摘梨解渴,只有许衡一个人不为所动。这时候有人就问他:“为什么你不摘梨呢?”许衡就说了:“不是自己的梨,怎么可以随便乱摘呢?”那人就笑他迂腐:“世道这么乱,管它是谁的梨。”许衡说:“梨虽无主,我心有主。”其实这是一种非常难得的做人准则。人生有许多机会,就面临许多诱惑,面对诱惑不动心,身不被物役,心不被金迷,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到的。
一番折腾后,又继续向山上前进。穿过了苹果园,就进入了茂密的柞树丛,两米多高的柞树,枝杈交织,不得不手拨树枝,或低头或弯腰,曲折前行,有的想和前面的人跟的近些,可是又经常会被前面的人扶过的树枝回弹打到脸上。看着老队员们装备齐全、豋爬自如、神定气闲的样子,很是羡慕。我和德君没有登山杖,每人找根棒子,也管些用,多条腿嘛。可没穿登山鞋就没办法了,我俩的旅游鞋,踩在碎石上会往下溜,踩在草上会打滑。本以为我们俩从小就登过山,后来大山又登过无数。轻看、准备不充分的结果是:第一程,我俩落后了。
大队伍登到山梁后稍事休息、喝水、整装,也是在等我们这些后队。然后开始沿着山梁前行,时而上坡,时而下坡,时而是茂密的灌木丛,时而是裸露的岩石,时而是虬龙般的松林,时而是油滑的乌拉草,还有踩上往下滑的碎石坡……还好,人多加上根本没有路,所以速度也不算快。我和德君还跟得上,才打消了抄近路下山的想法。便有了欣赏久违了的风景机会。我俩一会儿看到榛子树,上前拨寻榛子;一会看见映山红,看看叶子欣赏刚露头的花苞尖;一会儿又看到一米来高,每个叶桠上都长着像麦穗一样的苫房草,还有军马草等……一切都是那样熟悉、那样亲切。可是当我们不经意间转头向右面的山坡望去,山坡上一米多高,一簇簇、一片片的红叶像燃烧的火焰,随风跳动,燃烧了一面山坡。令人惊叹。仔细一看竟然是柞树,那种叶子可以做桲洛叶饼的柞树,叶子较大,有点儿像手掌形状。我们都是山里长大的孩子,却不知道柞树的叶子也会红,而却红得这样惊艳。真有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风采。我们赶紧拍照。
此次登的山不高,没有太大的起伏,但也够复杂。在穿过灌木丛时,被掩在落叶中的树根绊到了,差点摔下去。引得大家一阵惊呼。好在有惊无险。在最高峰的岩石上,我们都拍了照。也是山高人为峰嘛。德君则拄着棍子,仰视远方。拍照定格,俨然一尊雕塑般,又好似某伟人神态。呵呵。
途中我们还遇到几十片粘鸟的网。上面挂满各种鸟的尸体和一撮撮死掉很久鸟的羽毛。原本大好的心情,转而变成了愤慨。于是,我们不约而同,将网具统统推到、破坏掉。也算是为那些死去的鸟出口气。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攀登、穿越,带着满脸的汗水从小村子的西坡上山,从村子的东面下山。到了山下后,也蛮有自豪感和征服感。大师很有感慨地说了一句:“人生如登”。是啊,看似不高的山,不认真对待,没充分准备好,就会落后;不是名山也有它的风景,也会有它的崎岖曲折,每登一步也都会是一个新的高度,只要用心都会有新的惊喜;遇到困难不要放弃、坚持,就一定会登顶、抵达目的。哦,对了,这”大师“就是我那个要好同学德君。我们都是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后,从农出村来的。在一所师范学校学中文。毕业后都在中学教语文。后又都进了机关工作。德君一直未辍笔耕,写诗,写散文,还写小说。其中,散文写的最多,收获也颇丰。他思路阔达、观察敏锐、文笔流畅、语言精美。在江山文学网获精作品就有76篇,还有1篇绝品。我进入该网,也是他力促的。所以我开玩笑称其为“大师”,他竟毫不谦虚。看他厚脸皮的样子,我调侃道:我说的“大湿”是歇后语后半句,前半句是:小—孩—尿—床。他竟然不生气,还纠正我道:应该是成年人尿床——大湿(师)。呵呵,我无语了。可是文友读过他精彩的散文后,称其大师时,他却从不接受。其实,我对他的散文也很是欣赏,甚至崇拜。比如,今年十月份我们一起去了韶山、张家界、凤凰古城。回来也有写点啥的想法。可是他的《湘西纪行》发了以后,我真有“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的感觉。不得不止笔了。
“人生如登”我听过多次,也登山无数,但却从未有如此之深的感悟。当年登泰山,第一次因下雨,能见度只不足10米,只好半路返回。第二次,终于登上了极顶。体验了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的艰辛,领略了山下“决眦入归鸟”、山顶“荡胸生层云”和山顶远眺“一览众山小”之情境,也感叹过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之胸怀。领略了登山途中怪石、奇松、名人题词等。在拱北石处也看到了随风飘升的云海,更有幸看到了喷薄而出的红日。但就是没有和人生联系起来。不是吗,人生无坦途,不会一蹴而就,付出越多,收获的精彩就会更多。十月份去张家界,导游的一句话:“张家界的山是一根一根的”。概括得及其精准。但写文章就该叫败笔。让人颇为泄气。太单调、乏味了吧。是的,张家界因为是砂岩地貌是由石英砂岩为成景母岩,以流水侵蚀、重力崩塌、风化等作用力形成的以棱角平直的、高大石柱林为主的地貌景观。但是晴天之下,会看到闪闪发光的山柱如金钻钻天;雨天会看到柱柱山峰如在水墨山水画卷之中;雾天会在飘渺之中隐约看到柱峰闪现,犹如仙境。不然怎会有朱镕基老人家“张家界顶有神仙”的题词呢。其实,这也恰如人生,要学会多角度看问题,就会有不同的发现、不同的惊喜。还有登韩愈被吓哭的华山,其诗:“洛邑得休告,华山穷绝陉。”和石刻:“悔狂已咋指,垂诫仍镌铭”。可见华山之险实至名归。如果没有攀登苍龙岭的艰辛和惊险,就不会有到达诸峰和南天门的豁然开朗;登黄山,一路登爬入目的都是石和松,不用心去观察、体味,会觉得乏味。细观之,每一处的石,每一棵松,都是独立而不可复制的。风姿各异。夏有夏的风韵,冬有雪松的傲骨。但又无不深扎沃土、岩石,咬定青山不放松。就连著名的那株迎客松也毫不例外。这不正是做人坚韧品质的写照吗?在登“海天佛国”四大佛教名山之一的普陀山的时候,觉得很平常。在听导游讲了那个传说故事后,却有些莫名肃然。也探究起了郭沫若“佛顶山顶佛”的下联来。1962年10月,郭沫若临舟山考察,10月25日,他携夫人于立群浏览普陀山,行至佛顶山时,信口而出“佛顶山顶佛”,并向同行者征下联。此联倒读顺读皆成句。秘书以“天一阁一天”相对,众人夸之。郭道:天一阁远在宁波,佛顶山近在普陀,空间不合。“顶佛”是动态,“一天”是数量,对仗不工。他要求从普陀山寻觅一物与之对偶的下联,众人苦思冥想,当地一位干部当即应对:“云扶石扶云”。云扶石”在法雨寺到佛顶山的香云路上,巨岩矗立路侧,岩面“海天佛国”四字,为抗倭名将候继高书。笔力刚劲,醒目壮观。“海天佛国”石上又叠有一石,高插云海,欲坠不坠,石上刻着“云扶石”三字。石上又有一小潭,如碗若钵,承受天露。正巧此人也姓郭。郭老频频赞许,一时传为佳话……
是啊,天下之山无数,人生之路万千。登山过程如人生,曲曲折折、起起落落,有秀美山林、鲜花、美景,也有丛林、荆棘、山岩、断崖。登山的态度,亦是人生的态度,须有坚定的信心、无畏的勇气、直面正视、不可游戏,就一定会克尽沿途之艰险,览尽沿途之美景,到达美丽之高峰。
脚比路长,人比山高。
人生如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