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南】草原星夜(外三首)
一、草原星夜
有梦告诉我
镶嵌夜幕的宝石般星星
它们的前世
只是一粒粒飞翔的尘埃
你可以嗔怪梦的无知和偏见
但你不可以把一座高山
以莫须有的名义
从我的梦中铲平,然后说
世上没有愚公
站在高山摘星星
固然只是梦故事虚构的情节
中宵梦醒蒙古包
我看到一群尘埃在星光里飞
屡屡让草叶上露珠兜住
梦外,辽阔草原再擅长抒情
也不滥播
星星缀满高山发髻的影像
影影绰绰的萤火虫
替我燃放逆天倒悬的梦里芳菲
二、高山小溪
我是小溪,睡在地理的制高点
不知是哪年哪片云的产物
而产床是谁
不仅记得,还袭用至今
那是一块块石质硬件
个体极不规则,组合滴水不漏
就这样,亿万斯年
我从山的脊背上流过
落叶如舟
搭载我蜿蜒而下的旋律
扬弃,沉溺,上浮,涅槃
而我,无法凝固音乐
只能遵从于山脉
血管一样的走向
或曲或直,或缓或急
找寻、投奔我们的大部队
我用叮咚运弓,用潺潺
揉弦
用生命的全部
一路挥毫春暖花开
总有面朝大海投身大海的一天
我的后续者一如我的前任
亦如我
一拨又一拨睡在高山
动态地睡不是慵懒酣睡
滑过高高下下的坎
抚摸产床上坚硬的骨骼
三、夜行,望月
一抬头的明丽
泼了我一脸
哦,是你
是欲圆未圆的玉勺
静
按住我心中的微澜
不如蘸着月色
写诗
茸茸的,你毛了
薄雾晕染我
为你写的朦胧诗
诗意,不会失意
坐在枝桠上
你数落各式影子
和坐在石凳上的我一样
替夜,数家珍
可否出让万丈月光
让女娲给我给你的子民
缝制璀璨天衣
混入星群
四、聚会江南
被王安石染绿了江南的风和岸
缱绻合欢了何止一千春
春意早渗透到每一寸骨髓
包括玉门关外每一株芨芨草
把自己想象成恒河沙数里
一颗弱弱闪光的砂砾
聚沙成塔的是我们无涯的思念
纵然走过漫漫而修远的驿道
思念聚拢了那么多的绿
一浪一浪投奔我们的眼球
往事像延时摄影的花瓣
盛开、凋谢都那样从容优雅
不再挺拔的脊梁蘸上青青汁液
再度成为彼此最潮最牢实的依靠
当年手植的那排树苗经天纬地
展臂垂钓哈看谁先钓上东方大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