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桥岭的火把
元旦刚过,为支援天桥岭林业局冬采工作,我们出动10台汽车到那里执行运木任务。车队冒着大雪艰难地行进,快到天桥岭时遇到一个三岔路口,同车的指导员告诉我,这个三岔路口就是小说《林海雪原》中的那个三岔路口,我追问他这是真的吗?他说他也是听老团长马金玲讲的。当年许多部队北上牡丹江剿匪都是走的这条路,而天桥岭也正是牡丹江方向。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到了天桥岭,天桥岭林业局冬采指挥部的赵业务接待了我们,晚饭时他对我们说,从今晚开始冬采工作将全面展开,吃完饭我们就出发。听后我们感到疑惑,这么黑的天还能干活吗?我们带着疑问出发了。
上山的路十分难走,路又窄几乎是爬行,爬过一道山岗,过转角楼不久,我们就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冬采现场点燃了无数只火把,映红了大半个天空,劳动号子悠扬顿挫此起彼伏,伐木的油锯尽情欢唱。那火把虽不如奥运火炬那么有科技含量,但它最原始,最古朴,最俱魅力,劳动号子也是最原生态的。整个现场秩序井然分工明确,有伐木的,有砍树头的,有归楞的(码原木堆)。原木归楞后,就等检尺员检尺然后装车。火把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也映红了检尺员小崔的脸庞。她穿戴臃肿,由于检尺需长时间站立工作,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可能是御寒的原因吧。她不停地搓着被冻僵的双手,偶尔用朝族话与赵业务进行交流。那时还没有计算器,每根原木都要手工计算,我们在那里一个月,运木达4000多立方米,她的工作量可想而知。不久,我们完成任务离开了那里。
很长一段时间都忘不了天桥岭那寒冷的冬夜,那熊熊燃烧的火把,那臃肿的她。转眼到了盛夏,一次到汪清办事,正巧在医院门口碰见了身穿民族服装的她。我停下车,她怀抱浑身飘着乳香的婴儿向我走来,她也看到了我。我顿时明白,她是带着身孕在检尺啊!我的心立刻一热。为了不忘那段经历,孩子起名叫林生,后来听说她当了那里的领导。
转眼离开延边40多年,而那巍峨的天桥岭,那漫天的大雪,还有工人们手持熊熊火把的情形,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