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
老赵暑假在城里接送孙子上特长班,认识了几个城里的老哥小弟,他们的生活很讲究,这让老赵开了眼界。
孙子刚上完特长班,老赵就回到了村里,他觉得村里住着舒服,安静,空气又好。但有一点变了,那就是老赵开始注意养生了,每天早晨起来在村子外面晨练,在天然氧吧锻炼回来才收拾屋子做早饭。
这天,老赵去集市上买菜,看着长得匀称嫩生生的黄瓜,他摇摇头走了,菜贩嘴一撇,心里嘀咕:大清早遇到一个不识货的老头。
老赵拿起一个水灵灵的白菜,底部白晶晶,顶部绿生生,看着都惹人爱,他眉头一皱,放下了,走了。菜贩子放下白菜,望着老赵背影说:“这白菜物美价廉,还摇头,真是抠门。”
老赵拿起生姜,那姜皮光溜溜、亮锃锃,似乎都能看到它的五脏六腑,他还是摇摇头走了。
在集市的末梢,蹲着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老头,铺张塑料,上面摆了点菜。老赵上去一看,笑得眉头拧成了一朵花,香菜、青菜、萝卜挨个买了些,拎着就往回走,孙子明儿回来,今儿先把菜备好。恰巧撞见了同村跑建材生意的崔三,搭了个顺风车。
老赵兴致勃勃地给崔三讲起了买菜的秘决,他说黄瓜要买两头不一样大的,身材匀称的那肯定是“整形美容”了的;生姜要买那种皮粗糙又有丝的……要买菜就找那些小商贩,他们是自个菜园子种的,吃不完就拿来换几个钱。
崔三听了哈哈一笑:“赵叔,看来你今天运气不太好,那个卖菜的是坡头村的,村子附近有个火力发电厂,污染很大,自个种的菜也未必就好。”
老赵刚回到家,气呼呼地扛着铁锨去了后院,他就不信自己种的菜还有假,不出一个月,城里的孙子回来就能吃上自己种的菜,他老赵还要看着孙子娶了媳妇才能放心地离开,现在不注意养生这还了得。
老赵把后院的花移栽了,砍了那个不接桃子只生虫子的桃树,铺了一层粪土,精心地平整完,种上了青菜、香菜、菠菜……
老赵天天去观察,第五天,那些青菜竞冒出了两个小圆叶,嫩嫩的,很是可爱!
第十天,那些小叶子有指甲盖那么大了,他心里乐呵呵的,坐在凳子上,吸一口烟,悠然地吐出来,闭上了眼,仿佛眼前满是绿油油的青菜,仿佛那些青菜已经被盛在碗里,漂在鱼汤上面……
“爷爷!”孙子一声呼喊,把老赵吓得差点从凳子溜下来。
“爷爷,快看!青菜上有虫子。”
爷孙两个开始捉虫子,过了好长时间,虫子捉得差不多了,青菜也践踏的不成样子了。
“爸,这菜要喷农药,现在这病虫害很厉害的,要不然没长起来就被虫子吃完了。”儿子在一旁说。
“我这是绿色蔬菜,不能喷药。”
“那你看吧,这些菜迟早会被虫子吃完的。”
过了几天,那些嫩生生的青菜被虫子咬死了,蚂蚁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四散逃跑了。
老赵沮丧地站在菜园子旁:“怎么想吃个绿色蔬菜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