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有“奖金”征文】情浅缘深(小说)
一
秀和敏是相差3岁的姐妹俩,俩人是一个圈子里的人,都是和建筑有关的工作,但不在同一家公司任职。敏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秀注重自己的外表形象,衣服全是品牌货,很考究。敏则不然,看着漂亮就下手,网购达人的那种,衣品繁多。敏经常走马灯似的更换衣服,觉得她天天都有新衣服穿;秀买一件衣服就算一件,有品有位的,秀看上去是个知性的姑娘。私底下秀非常佩服敏,喜欢敏这种活泼自在的打扮,自己也想这样可就是学不来,一贯的穿衣打扮模式。
俩姑娘在工作上都非常努力。多年前揣着梦想到城里来打拼,敏现在一家有规模的房地产公司上班。敏的第一站是一家小公司,先在一个营销部工作做起,打打小杂。她很勤快,眼里有活,一双腿跑得勤,很快得到同部门领导的赏识,从试用期到签正式合同,敏算稳稳当当地在这家小公司干了三年,积累了一些工作经验和处世之道,然后毅然决然地跳槽到更好的一家房地产公司,这是一家不错的公司,敏特别珍惜来之不易。
要想在城市站得稳,得自己攒钱攒人脉,更要给自己添置漂亮的衣服。这是姐妹俩一致的想法。
二
初来这个城市时,为省钱为相互照应,姐妹俩租住在一起。俩人相处得融洽,只要和钱有关的开销一律是AA制的,虽是姐妹,账目却分明。一间民房正适合,一人一间,没有卫生间,水电费平摊。
秀还有一个小自己5岁的弟弟。自从秀工作之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父母都要找她定夺。有时,她非常厌倦这种家务事,她也想像别人家的女孩一样不知天不知地的无忧无虑地生活工作。可她不行,她有操不完的心和做不完的事,一件一件事总是接踵而来。参加工作后,该拿的证她都拿到手了。
因为父亲有偏见,秀和敏上学时成绩很好,在她们渐次长大时,父亲就想让她们辍学,要不帮家里干活,要不出去打工。秀的爷爷是个教书育人的老文化人,得知儿子要孙女辍学时,热血上涌的老教师把儿子一顿狗头喷血的痛骂,要儿子给孙女继续上学。最后拟定了一个不成文的条约,俩女孩上学可以,但学费贷款由她们以后还掉,不管她们将来是上学工作了挣工资还,还是学业无成嫁人用彩礼还,总之,这笔上学的费用就得她们自己承担。俩女孩接受了父亲的蛮横条约,顺利地考取了学校,秀顺利毕业了。
秀毕业时原先在一个县城里找家小公司上班。她在等待,等待敏毕业一起闯荡大城市省城。敏毕业了,秀带领敏一路来到省城,拿着一张地图在茫茫天地中寻找着。先找一家很便宜很便宜的城郊小民房,姐妹俩先把安身之处搞定,姐妹两开始找工作,她俩都是学得建筑的,在大兴楼房建设的当下,俩人很容易找到了工作,秀对第一份工作不挑剔,觉得跟自己的专业对上就可以了,能有一份糊口的工资,先把眼前度过去才是王道,秀在学校学习扎实,跟着前辈们点拨点拨,向老司机们虚心学习。秀立即适应工作的程序和状况,穿着平底鞋在工地上跑来跑去的,一身灰尘染染的,尽心敬业的秀在圈里得到同仁们的赏识。渐渐的,秀的工资和一些灰色收入多了起来,她还了上学时的贷款,觉得女孩子应该住在安全的地方更好。
时候到了,秀和敏搬家了,找了楼房租住,楼房一应俱全。
当秀在圈里有了一定的人脉后,便开始接外单来做。白天忙完公司的活,晚上做接单的。心里装得事情多,秀经常睡得不踏实,做梦都是工作上的事,秀觉得自己得了失眠症。当有人要她接单时,她抵挡不住,不自觉地又重蹈覆辙。秀在积攒,等自己积攒了一定的积蓄,就无需这么拼命了。现在还不行,还不是时候,现在必须奋斗!奋斗!
三
秀恋爱了。
秀和浩相识在一个老乡会上,俩人对上了眼,迅速坠入爱河。
浩是学美术的,颜值颇高。秀就是喜欢略带文艺气息的男孩,觉得他们隐藏着一种含糊不清的气质令人着迷向往。秀对浩如痴如醉地投入了女孩子的全部情感。俩人搬住到一起,秀对浩呵护备至,因为口袋里的钱有限,秀是不舍得再给自己添置新衣服,但凡给浩的,秀出手是阔绰的,内衣必定是棉质的品牌,外衣也挑浩喜欢的样式和品牌,浩的上上下下可用“无懈可击”来形容。碰到浩要做东请别人的客,细心的秀怕浩钱包里的钱不够,会在不伤害浩颜面的情况下偷偷往浩的钱包里塞上几百块钱,好让浩能从容应对。早晨为让浩能多睡会,秀没有结婚却做着超级贤妻的角色,帮浩的洗涑准备好,秀不觉得自己对浩投入全部的热情,这些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她看着浩每天无懈可击的出门,晚上又无懈可击地归来,秀满意极了,幸福极了,甚至觉得生活就该如此。浩对秀的付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虽然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但在情感中他已经视秀为妻子。和秀牵手散步,秀晚归,浩挥刀弄铲地准备饭菜,去两家走动,两家也极看好他们的婚事,催促着他们尽快结婚,可年轻人却不急,他们要等等,等待所有条件都趋于至臻完美成熟方可结婚,起码得有房子,手头上要有存款,哪怕为数不多,也要有可自由支取的钱币。两家都不能贴补他们,他们只有靠自己奋斗、打拼、积攒。
敏和一个同事也走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敏水到渠成。
偶然的机会,浩要到一线城市工作的机会,浩当时并没有答应对方的要求,他要秀给他一个决定。秀是有远大抱负的女孩子,一线城市总比这二线城市强上百倍千倍,人往高处走。秀极力游说浩去那个城市,并约定每天打电话,24小时不关机的,随时候着彼此的电话,以便双方的动态了然于心。浩开始还真有点不想离开秀,他已经习惯和秀在一起耳鬓厮磨的日子。秀苦口婆心地要浩出去闯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闯荡出属于男人的一片天地。怎么说秀当时有颗要培养男人的心。经不起秀的软硬兼施,浩打点包袱去了一线城市。离别是伤情的,但又不得不离别。俩人开始相隔千里煲电话粥。浩在电话里因为人生地不熟的孤单,因为缺爱缺温暖,因为一切都得从头开始。浩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他在电话里哭兮兮地说想要回来,回到秀的身边。秀听不得浩混杂的啜泣声,秀眼泪长流,强忍住哭声对浩充满激情的鼓励着,坚持下去!有多少人想往你那个地方挤!你有这个机会!一定要牢牢抓住!一松手别人就会捡起!慢慢,你就习惯那里的一切……电话放下,秀突然像决堤的洪水放声大哭,说实话,她特别特别想念浩。可自始至终,秀没有提到等浩站稳了脚,她就会过去和他会合。在潜意识当中,秀认为有朝一日他们会重逢在他们所向往的城市。
很多年后秀一直保持着电话放在枕头边,24小开机的习惯,只为对方随时来电。
浩的颜值不错。有女孩对浩展开攻势。一次两次浩能抵挡住,想着秀的种种好处,不忍心作出移情别恋的事情来。可身在异地,浩除了孤独还是孤独,他的孤独感无处派遣,他需要有朋友的慰藉,更需要女性的卿卿我我填补空虚的时间。向浩示好的女孩就是本城市的,自有一脉相承的社会关系网络。另一端的秀从电话里飘来的关心和柔情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大城市有大城市的优越性,浩懂女孩的频频相邀,开始有了点点心动,慢慢便有了反应。浩在和这边女孩约会时,偶尔有对不住秀的负罪感,但这感觉会被另一种侥幸的情感所替代,浩在心里甚至心安理得地想,我原本不想离开你的,是你逼我的,让我一个人身处异地,备受孤单凄清的煎熬,对不住了,秀。我需要情感来陪伴,你离我太远,我别无选择……
秀感觉到浩的电话一天比一天少,电话里俩人的话题在逐渐变少。模式是秀在问,浩简短的应答。秀敏锐地感觉浩在那边有情况,那么帅气的一个男孩是很招惹女孩子欢喜的。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浩给秀发了个信息:我们分手,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好,我在这边身不由己,也是情非得已……
秀泪水滂沱,颤抖着,天旋地转。是的,她对浩砸进去太多的感情,几乎是一个女人一辈子的感情。秀对浩的家里人也倾注情感,浩不在这里,他父母生病到这里看病,是秀带领他们跑医院,他父母手头紧张,秀毫无怨言地自掏腰给他们看病。浩的父母也认定秀就是他们家的儿媳妇,也很喜欢秀。
浩要玩命地斩断情缘。外界的一切压力都无济于事了,三番五次地较量这分手的事。浩突然来了个杀手锏说,这个女孩怀孕了,我不得不和她结婚,已经不可挽回了。也无力挽回,秀的内心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骄傲感,觉得爱情乃至婚姻是纯纯的。浩能使另外一个女孩怀孕,秀自己的爱情就不再纯洁单一,她不喜欢这样亵渎了爱情,决断就决断,他们一共谈了4年的爱情,没有抗得住人家女孩半年的攻势。
秀输了。输得肝肠欲断。她对浩的最后一句话是,从此以后,我们彼此权当对方死了。秀用死了来割断4年刻骨铭心之恋。哪知秀在心里永远没有把这个恋人忘却掉。浩一直是个隐形的影子泡在秀情感的沼泽里,让秀欲罢不能的疼痛和无望无助。某个夜晚某个像似点,都会触动秀的神经,她会一激灵地联想到浩,为什么要对浩深藏在骨髓里。秀上班时脑海里会无端地蹦出浩的身影,不能自抑,双手捂脸躲到卫生间,任由泪珠倾泻。
秀夜不能寐,大把的时间无处安放,休息日,以前都是和浩一起消磨掉的。秀漫无目的地到了一家美容院,像似赌气一样给自己办了一张价格不菲的美容卡,是因为自己不够丽质,还是自己不够娇美,使得浩移情别恋。秀躺在美容床上,美容师托起她的脸大声赞叹:多么紧致水嫩的一张脸。她的惊叹引起旁边做美容女人的好奇嫉妒心,她们一个个过来用手在秀的脸上滑过被美容师赞美的一张脸。秀想原本自己不是很差的,自己的颜值依然很好。
已经没有浩的一切音信了。把他埋葬,埋葬直至死去的情感。秀封闭着自己的情感,在公司里没人知道秀失恋,她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自己。这样的情形一直延续了四年之久。有一天,秀的妈妈实在忍受不了秀迟迟不肯再投入新的的情感,跑到女儿的办公室哭得唏哩哗啦的,公司的人才知道秀单身这么久了。
不得已,秀必须要投入新的情感之路。追求秀的男人大有人在,还不乏有暗恋者。秀不在乎男人的经济实力,她要寻找一种感觉,一种入心入骨的愉悦感。
暗恋者来来回回地在秀的公司里走动,想着法子和秀打照面,想和秀搭上话。秀不动心,更谈不上接纳。也有直接向秀示好的,秀将就着约会几次,就寡淡无味了,不想也不愿意再继续走下去。亲朋好友给介绍的,用老套的方法相亲,有微微对上锲机的,一来二往的,秀从不让人过多的买单,基本上都是扯平的,公公平平地和男人相处,甚至是不温不火的。有的男人招架不住秀的冷漠索然,便调转方向跑了。有的是秀觉得这个男人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就没有了再交往下去的热情和耐心,直接黄了。哎,感觉秀的情感被浩活生生地掏空。
秀把无穷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和考证上。秀是考证达人,逢考必过,监理证、建造师证,反正只要和行业有关的证秀拿得轻松,并马不停蹄地学习,参加在职研究生的深造。
这些证书给秀带来经济上的直接受益。秀给自己买了套不大不小的房子,一个人搬进装修一新的房子。秀觉得有了房子,自己就有了家。从那么拮据的一个小姑娘到正真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的人啦!这期间的跨度和经历只有自己知晓。有没有男人已无所谓。
秀在情感之路上混混沌沌的。但在夜深人静时,那个叫浩的男人不自觉地会攀爬上秀的心窝,引来秀剧烈的疼痛,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把这个男人存留。秀恨自己,恨自己的无用,说好了要把这个男人连心带根的拔掉,让它腐烂,可自己没有做到!浩都有了孩子,孩子都会打酱油了。秀还在苦苦地逼着自己念着他。一个傻到地的女人。秀不能原谅自己,使劲掐自己的大腿说,不要纷扰折磨自己,让浩死去。可浩却长久地存活着。
10年后的一天,秀的手机突然有了一个陌生号码来电,凭着女性直觉的高性能感,秀心头一颤,是浩打来的。后来秀从一个她和浩共同的朋友处得知,那个电话就是浩打来的。秀面无表情地撇撇嘴,不笑,不言语,只在心里泛泛地说,有意思吗?打我电话。从此,浩在她的日子里淡了许多。
秀遭了一场爱情的劫。
秀有时难免把自己和浩的事情当作故事一样分享给不断认识的女性朋友们听听。有人生市场的女性会给秀猛灌鸡汤,说秀傻,为什么这样伤害自己呢?浩和你决断,你就得拿出百倍千倍无穷倍的激情打点人生,轰轰烈烈谈场恋爱,生孩子相夫教子,把自己小家庭的日子过得如日中天,这才叫报复前任的毒箭,没有像你这样的,萎靡不振,既不恋爱又不生孩子,让前任笑话。秀哈哈大笑说,知道了,知道了,结婚生孩子,谈场以结婚为目的恋爱。
说着容易,可事到临头却不是薄薄嘴唇一翕一合那么容易的。秀年龄偏大,实实在在的黄金剩女一枚,能和她匹配的男人库存不多了。秀在行业圈里干得不错,行业里的大佬们,是有那些想玩玩刺激心跳的,明价的告诉秀不要这么辛苦工作,我给你买房买车;更有婉转一点的说,来回坐公交上班辛苦,我借辆车给你开开,我有一套闲置的房子,装修好了,钥匙给你,你拎包去住……每每有这样的好事,秀意志坚决地给予回绝。秀已不是一个刚出校门的青涩懵懂小丫头了,她已经有足够的智慧和能力判断人间世,心知肚明这些男人只是寻找开心和花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