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心】温暖的光,寒冷的血,堵塞的泪(随笔)
在寒冷的冬季,我有幸能够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眯着眼睛,欣赏刺眼的阳光将我笼罩,这感觉甭提有多舒服了。当我偶有闲情,在岗位上纵笔疾书,我不仅能看到呈现于白纸之上的那一个个龙飞凤舞,宛若腾云驾雾般的字迹,还能看到因我迅速动笔,只手天涯的动影。黑色的字,书写在白色的纸张上,与黑色的投影,木色的桌台交相辉映,着显出我本人思想境界的沉淀和高远,我本人人生格调的洒脱和坦然。
阳光,按道理对于人类而言,应该是最最公平的了。因为它不比吃喝玩乐、衣食住行等各种各样的需求,是可以选择的。同样,它也不比水和空气,这两样人类也可以靠着改变自身所处的环境,从而逃避某些肮脏恶心的水源,摆脱某些沉重发霉的空气。只有阳光,无论你是谁,都无从选择,因为你所要面对的都是来自同一个太阳所散发的热度和光亮,令你避无可避。除非你可以自制一艘高速的宇宙飞船,能够让它载着你,让你在有生之年进入某一个黑洞中去,或是跑到另一个星系之中。否则的话,你只能权且接受这个太阳的恩惠,无能为力。
提到阳光,夏天的阳光让我觉得可憎,而冬天的阳光却让我觉得可爱。我喜欢冬天的阳光,特别是在抚顺家乡时,踩着地上的雪,吹着寒冷的风,晒着温暖的太阳,要是周遭再有几棵坚强而赋有韧性的松柏,那就更好了。只可惜,那样的时光已成追忆。或许,我还有机会回到过去,并非我还能变年轻,只能我再度融入那样的景色之中,翠绿的树,洁白的雪,蔚蓝的天,澄黄的光,再加上黢黑的我,这场景,比一幅亿万名画还要价值连城。
然而此刻却唯剩幻想而已,北京早晚气温已降至零下,但还没有下过一场雪。我并不期待来一场惊世骇俗的暴雪,将从天到地的一切污秽全部掩埋。正相反,我更愿意老天爷就这样心平气和地俯视北京,维持现在的温度,不要让它再低了。
没有雪的日子并非不冷,尤其是在寒风袭来之际,我恨不得希望自己变成幼儿园里的孩子,能够时刻躲在父母或者老师的怀抱里。
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想想也就算了。身为一个人,身为一个成年男人,我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人面对这个远比冬季还要寒冷的世界。曾几何时的过往我不愿追溯,那些苦,那些累,那些醉,那些堆积成山的所谓历练,很大程度上驱散了我的幼稚,并且让我的心变得坚硬无比,同时也将我的泪腺彻底堵塞。
是的,好长时间不流泪了。我呢,有时候也挺渴望自己能够大哭一场的,好歹让人觉得自己还算是个人,流着热血,流着热泪的人,而非冷血无泪的动物。
毕竟这么多年了,我总会看到一些,听到一些悲痛、感伤、辛酸、难过的事,或跟自己有关的,或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但是没办法,泪腺确实被堵塞了,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
为什么泪腺被堵塞了呢?难不成我的血真的已冷,还是那些足以催人泪下的事我见得太多了,多到麻木,多到毫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