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古城腊八会(随笔)
古城腊月初八会,在我童年想象中的盛况,丝毫不亚于课本中的《清明上河图》,甚至比那还要繁华。
我一直无缘走进古城腊八会,所有对古城腊八会的印象都来自于周围的人对它的描述。
村里一个身强力壮的大哥说,他在集会上,几乎是被别人架着走的,他的脚无法着地,到处都是人,甚至有人把鞋挤丢了。
“小孩走进去很容易挤丢,再也找不到妈妈了!”这是童年时母亲和邻居大婶告诉我的,她们说这话时,神情严肃认真,仿佛我若随她们去,真的就会走丢似的。
“路途遥远,小孩子家根本走不到,中途还得倒车,会很麻烦,我们坐车只能到谭家,下来还得走很长的一段路,特别累!”母亲说这些话时,似乎有点无奈,不过却依然无法掩饰她的兴奋。
对于一年难得出门的母亲和村里的那些女人们来说,去古城赶集,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
天不亮她们就结伴走了,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在我和弟弟眼巴巴的盼望中,母亲变戏法似的从用五颜六色剩布头做的包包里边掏出香喷喷的花生,脆甜的芝麻糖。当然还有给我和弟弟做新年衣服的布料。之后的好长时间里,母亲和村里的那些女人都沉浸在兴奋之中。
饸捞面闻着香喷喷的,我都流口水啦。
卖糖葫芦的人真小气,说了半天好话,也没有多给我一串。
红红绿绿的水一定很甜,只可惜太贵啦!
真想给自己也买一块新布料回家做衣服穿。
那些五颜六色的头巾,围在头上一定很漂亮,明年春天去多挖些药材,下次集会我也买条丝巾,臭美一哈。
我下次去了给我妞买条红绸带。
她们坐在一起一边纳鞋底,一边嘀嘀咕咕说个不停,让我的心也飞到了古城腊八会。
母亲在我的哀求中,一次次承诺明年一定带我去。
古城年年有腊月初八会,母亲年年都会向我承诺,不过年年都会让我失望。
母亲总说,万一把我挤丢了,那样她活着也没意思了。母亲每次说这话时,神色紧张,似乎去古城赶会,我肯定就会被挤丢了。难道真会有那么多的人?
在疑惑中,我慢慢长大,都市的生活,古城腊八会,已对成年后的我失去了诱惑力,后来随着古城移民搬迁,小浪底水库的建成,曾经古街的繁华,已经淡出人们的视野,印象中的古城腊月初八会,成了我心中美好的渴望和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