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水】风雨中的太阳花(陪伴·散文)
人们常说女人如花,世间女子也大都爱花。爱花的女子或有着玫瑰花般的娇艳香郁,或洋溢着百合花般的清新淡雅……每一种花都有自己别样的美,每个女子都像花儿一样演绎着人世间异样的风采。我喜欢这些花儿,但是在众多的花儿中,我最钟爱的却是那生长在大田里的太阳花。
世上的花儿多数爱阳光,可太阳花对阳光的眷恋恐怕是最为执着的了,因此它又叫向日葵。它既无名门望族之出身,也无超凡脱俗之相貌,但它有着挺拔俊俏的身姿和世上最明媚灿烂的笑脸。每当目睹它追寻着太阳的脚步优雅地转动着美丽的身姿时,心便会不由自主的跟着舞动起来。它像世间所有辛勤的人们一样,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偶或一场不经意的风雨便会浇注出它更加蓬勃的生命力,我想这一切应该源自太阳花与对生命的热爱与执着。生活中的我们如何能像它一样执着而又洒脱,幸福距离我们便不再遥远。
前不久的一天,收拾房间时,无意中发现一张女儿一个月时的相片,照片上年轻的我怀抱着小小的女儿深情相对,我抿着嘴唇,似乎若有所思;孩子张着小嘴,面露笑意地看着我……看到这里,突然间所有压抑的情感瞬间迸发,禁不住热泪盈眶。记得那时候是寒冬腊月,孩子的爸爸因为工作原因要经常在外奔波,我和未满月的女儿蜗居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初为人母的我面对这个幼小的生命,满是迷茫和期待。女儿从出生便特别敏感,从没有长时间睡过觉,晚上尤其精神,追着灯光看,一点不舒服就会大哭,整整哭闹了两个月。我也觉得那时候的天好像都没有晴过,满身疲惫的浸在周围冰冷的空气里,每天怀抱着女儿都快僵硬了,想到这些忍不住流泪。这一幕,恰巧被一旁看书的女儿看到,她跑过来抱着我问:“妈妈,你怎么哭了?”我搂紧她瘦小的身躯,哽咽着说:“看到你小时候的相片了,那时候你多小啊……”女儿眼里闪动着泪光,母女俩紧紧抱在一起。泪眼婆娑中,忽见柜台上摆着的几朵太阳花昂首俏立,却是像极了雨中的小太阳,心中的执念再次勃然而发,抑住悲伤我拍拍女儿的肩膀说:“好了宝贝,都过去了,妈妈要做家务了。”“我去洗碗妈妈!”女儿竟然抢着跑去了厨房,望着懂事的孩子,我的心里又是一片潮湿。忙完以后,女儿还偷偷给我画了一张全身像,嘴里还轻轻嘟囔着怎么也画不好衣服,画面虽然稚拙但充溢的满是她的爱母之情。趁着女儿熟睡时,我偷偷溜下床,在画像旁边演示了一下外套的画法,第二天,女儿起床后,发现了我给她的示范稿,用既惊讶又佩服的表情看着我说:“妈妈,你太棒了!”我说:“你以后会比妈妈更棒!”母女相视而笑。
时光漫溯,追忆过去的历程,似乎布满的都是和女儿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这其中苦乐参半,但是因为有她,那些苦,在我看来似乎不堪一击。记得风雨交加的日子,我打着伞,护着婴儿车上的她,艰难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雨水肆意拍打着我的全身,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过,瞬间飞溅起水花,一下子浇透了我的大半个身体。此时身心俱冷的我,忍不住泪水和着雨水往下流。只有六个月大的女儿竟然咿呀地喊出:“妈妈,妈妈,妈妈……”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沸腾了!是这个小生命给了我昂首前进的动力,她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更是照亮我生命里程的小太阳。
岁月的辘轳夹杂着酸甜苦辣吱扭扭地转动着,梦想和生活都需要去经营,在女儿七个月的时候,我便给私立学校代课。可是,不知是奶粉质量不好还是别的原因,女儿经常生病,身体比一般孩子都要瘦弱。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背负着沉重的压力,2007年我还是以绝对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事业编制。经过一年多的努力,等工作稳定了,第二年,我便把刚满三岁的女儿带到了身边,一边是努力积极的工作,一边是尽量按时接送她上幼儿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两年,我没有睡过一个午觉。我的课一般都在最后一节,下了课匆匆骑着电车去接回孩子,别的人家都已经准备午休时我才能做好饭,然后再洗衣服……一个人带着幼小的孩子生活自然平添很多琐碎的事情,但这些琐碎的片段堆积起来的不是阴霾和抱怨,而是满满的爱。我天生不是悲观主义者,我爱生活,爱阳光,我觉得和孩子相依为命那两年是我人生中最充实、快乐的日子,因为有女儿在我身边,内心便不再孤单,不再害怕。
记得一个风雨交加的傍晚,单位召开例会,等开完了会,我急匆匆地赶去幼儿园接女儿时,天早已经黑了。根本顾不上穿好雨衣的我骑上车就跑,路上的水已经淹没了半个车轮,等我冲到女儿面前时,幼儿园里像往常一样只剩下孤零零的女儿。她兴奋地扑到我怀里,甜甜地叫了一声妈妈,然后瞪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笑眯眯的告诉我:“妈妈我一点都没有哭,老师说妈妈工作很忙,晚一会儿妈妈一定会来接我。”我紧紧地搂着女儿,向老师深深鞠躬道谢之后,把她藏在雨衣下面,然后重新钻进大雨中的夜幕下。一路上,尽管寒风悽雨不止,但想到她的活泼机灵和乖巧懂事,不禁莞尔一笑。回到住处时,她突然探出机灵的小脑袋,急匆匆地爬下车,跑到车后面撅着屁股使劲帮着我往屋里推电动车。望着瘦瘦小小的她,我的心百感交集。由于受了凉我肚子疼了起来,她紧张地冲到我面前,用瘦小的手扶着我躺到床上,让我喝杯热水就会好些的,可是她太小了,根本拿不动水壶……那情那景至今历历在目。当天晚上,睡觉时,我突然发现小腿有点疼,仔细一看,小腿肚一大块清淤血迹和破损的皮肤,才知道雨中骑车接孩子心太急,把腿碰伤了,竟然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女儿看见我腿上的伤,心疼得不得了,还像大人一样,用她瘦小的胳膊把我紧紧搂住,给我唱起幼儿园里刚刚学会的儿歌:“爸爸妈妈去上班我上幼儿园,也不哭也不闹叫声老师好……”那一刻,我真的好后悔心力交瘁时曾经打骂她,孩子的本性是善良而又纯洁的啊!生活的风雨,曾经让我这个孤独无助的母亲饱受折磨。到如今,我依然不喜欢下雨天,有幸的是我有可爱的女儿,让这些风风雨雨变得不再那么可怕,我把它看成成就人生的磨砺。和女儿相依为伴的日子里,我没有耽误一点工作,也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我一直清楚地知道欠缺还很多,我不断地学习和提高,一切努力和追求,不仅仅是为了实现个人价值,还有要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每个人都有人生追求,在我心里,做些有意义而又喜欢做的事情,总比坐在那里怨天尤人的好。生活的快乐是靠自己去品味的,不断补充自己的能量,本身就是为生命添油加彩。就像那风雨中的太阳花一样,既然来到世间,就要坦然接受大自然赐予的一切,积蓄力量,把握时机,总有一天会勃然而发,绽放出独有的精彩。
时光荏苒,现在的女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个头马上要超越我。她有时羞涩胆怯,有时古灵精怪,上学路上,从来都是一蹦一跳的走,马尾甩到头顶上,活脱脱儿时的我的翻版。她喜欢书,无论走到哪里,看到书就两眼发光非要带一两本回家;她爱好广泛,唱歌、跳舞、写作、演讲……样样都是她的自豪;静下来时,她便会勾画心中梦想的天地,时不时送给我们暖暖的惊喜。每天看着她阳光灿烂的笑脸,越来越觉得像极了心中那纯真烂漫的太阳花,有女如此,我又何求呢。
我想告诉女儿,在妈妈的心里,你就是我们奔向更加美好的未来的最暖心动力,妈妈希望你一生保持单纯而又洒脱、独立而又精彩的个性,不困于心,不惑于情,像太阳花一样,不惧风雨,将阳光播撒世间,编织起自己潇洒而又丰满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