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心】一次与孩子家长的浅谈(随笔)
昨天,十二月二十九日,是本年度最后一个工作日,也是孩子们最后一个上学日。
为了庆祝新年,也为了跟各位工作人员道一声劳累和辛苦,跟孩子们和孩子们的家长道一声感谢和支持,昨天下午在园里举办了大型的活动,从下午两点开始,先是十二月出生的孩子们的生日会,一百五十位孩子和家长共同度过的亲子日,然后是园里工作人员的舞会、晚宴,最后还有一些人在逗留在三楼活动厅一展歌喉,等等等等吧。
总之一句话,从下午两点一直到晚上七点多,这才彻底消停。当看到孩子们、家长们、老师们、后勤、后厨工作人员们,以及园内领导们从下午三点多开始,不时离开学校,直到最后只剩下我们几个保安,我总算能长舒一口气,安静地呆在岗位上了。
我没有参加其中的任何一项活动,因为我还不够资格。况且,现在的我似已厌倦了热闹,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呆着,去想些什么,写些什么,总比荒度光阴来得充实。
关于活动,我前几天就知道了,而且昨天还为了布置现场,跟几个领导和工作人员摆了一个多小时的桌椅板凳。
每每园内举办活动,特别是跟孩子们有关的活动,放学时间必然就会提前,因为孩子们的家长在参加完活动之后,一定会把自己家的孩子领回家,谁愿意来回再多跑一趟,费二遍事呢。
就这么地,我和晓东从昨天晚上三点四十多就开始站岗,因为那个时候孩子们和家长们就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校园了。
其中有一个是孩子的奶奶,她站在校门外,与我只有一栏之隔。打我在这儿当保安,我就认识她了,主要是她特别爱聊天,也乐于跟我这个保安聊天。除此之外,最最重要的还属她儿子总是第一个把孙子接出来。
我有一回甚至拿她儿子打趣,便笑着问,“您儿子是搞体育的吗?每回给您接孙子都是第一个跑出来的,真快。”
“啥搞体育的,就是爱锻炼。其实呀,我儿子是开车的。”奶奶笑嘻嘻地说。
虽然是开车的,但给我感觉,那老哥跑得比车都快。可能是我不善于跑,跑得忒慢的缘故吧。
奶奶昨天没有进园参加孙子的亲子会,因为亲子会务必得父母陪着孩子一起度过,既为加深父母与孩子之间的感情,毕竟现在双职工家庭太多了,对孩子的照料的重则大都推给了孩子的爷爷奶奶,或者姥姥姥爷。再有一个,亲子会得做运动,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明显身体上吃不消,累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这样,奶奶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儿子能够尽快把孙子带出来。
在这期间,我们娘俩就闲聊起来。左右谁都无事可做,我站在栏杆里面,她站在栏杆外面,借助闲聊,也能抵御寒冷的天气,宁谧的空气,以及彼此的无聊。
“话说现在一家一个孩儿,可真是祖宗啊。”我感慨万千地说,谁让我见过很多大人盲目宠溺孩子的场面呢。
“没办法,一家一个,都那样。像我们那个时候,哪儿有这么惯着的,不挨揍就不错了。”奶奶也认同我的看法,还稍微拿自己童年时期的遭遇跟现在的孩子们做了个比较。
“别说您那个时候了,就我小的时候,稍有不慎,都挨揍!我小时候可没少挨我妈打,后来见打我没什么效果,就改掐了,掐得我嗷嗷直叫唤。再一看,好嘛,被掐的地方,紫青紫青的。”我极度后怕地说。不难想象,自己当时面部表情中呈现出来的畏惧和恐慌得有多么深刻,多么传神。
“就说我上学的时候……呀,别说我上学的时候了,就说我儿子上学的时候,那时候我儿子上小学,还当过旗手呢。老师们也都告诉家长,不让家长到校门口接,要我儿子他们那帮孩子自己回家,说是培养他们独立、自立的精神。你再看看现在,别说幼儿园、小学了,就是初中、高中,家长都不放心,还得准时接送呢。要说这人啊……”奶奶轻叹一声,便暂停了自己的语言。
然而我却不合时宜地接道,“要说现在这人的素质,可真差。”
“有些人素质是差,但并不代表全部。但是中国现在的法律是真差,像我们那个时候,哪有拐卖儿童的,哪有假冒伪劣的,一个也没有。现在倒好,不仅假的多,人贩子也多,你说说,当父母的,当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哪一个不把自己家的孩子当个宝似的,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更生怕自己家的孩子被别人抱走喽。”
提到这个敏感的话题,奶奶明显健谈很多,可能是我一时之感慨引起的吧。
“其实也很好解决,是吧,奶奶,逮到就崩!”我突然像是一个可以决定并修改法律的领袖。但实际上呢,无非一股恨意,令我感到格外激动。
“贫富差距过大,导致犯罪率大幅度提高,埋怨政府的人也在不断增加。说一千道一万,还真就像您说的那样,就是法律太轻。”奶奶沉稳溪刻地指出,并继续说道,“您像那个什么李天一,不也保释了嘛。说白了,现在的中国跟以前我生活的中国已经大不一样喽。”喟叹之余,奶奶摘下彰显知识与文化的眼镜,用纸巾擦一擦镜片上那一层薄薄的霜。
“要我说,您像贪污腐败、拐卖儿童、制假造假,制毒贩毒、强奸轮奸幼童这种事,二话甭说,逮着就崩,看他们还敢不敢干了!”我义愤填膺地说。
“逮着就毙,是吧,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可现在您再看看,有权有势的,犯法犯罪,也没啥事,不是缓刑,就是保释,过段时间,也就不了了之,放出来了。没权没势的,可千万别犯事儿,犯事儿就没个好!都说法律公正、公平,其实呢,也就那样,法律也是人定的,什么人定的?反正不是我们定的。”
奶奶再度戴上已经擦亮的眼镜,只是这副眼镜却只能看到在她面前穿着保安服瑟瑟站立的我,却看不见那些西服笔挺的登堂入室者们的良心。
与人聊天,感觉时间过得可真快,不大一会儿工夫,只见她儿子领着她孙子快步走出大门。
临走之际,她儿子,那个老哥,还不忘跟我和晓东讲句冷笑话,“这哪儿是给孩子准备的亲子活动啊,很明显是特意给我准备的,这小子坐在那儿咯咯傻笑,差点儿没把我给累死。”
我很想打趣他一句,“谁让你跑得比车还快呢。”但转念一想,还是没说,不是怕惹他生气,实在是之前那种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悲凉的感觉仍在作祟,令我无法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