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实力写手选拔赛】大话西游 · 万法一心(小说)
五指山下。
法明骑着白马路过五指山,看到一只猴子被困在山下,不由得上前观望。
法明问道:“你是谁?”
猴子看到有人前来很是欢喜,要知道五百年来都只有他一个人,连只鸟都不来这里拉屎。不过法明这么一问,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他说:“我不知道我是谁,你又是谁?”
法明说:“姓名不过是一个称谓,我叫法明,也可以叫唐三藏,随你怎么称呼。”
猴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法明大师,您这是要去往何处?”
“并无去向。”
“那又为何向西行?”
法明笑了笑说:“你就确定我要去的地方是西方吗?其实不管去哪里,只要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好。”
猴子叹息道:“我已经在这里五百年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我为什么被囚禁在这里。五百年里我想了很多事,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
法明略有所感,他说:“我曾经遇到一个朋友,她是西天的一朵云彩,她跟你正好相反,她只想忘记自己是谁。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不打紧,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可我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从他说自己被囚禁五百年的时候,法明就已经知道了他是那个传说中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不由得一阵叹息:一个完全可以成为超级英雄的人物竟沦落到如此地步。法明曾为了自由而放弃佛身坠入凡尘,历经人世沧桑,他明白人世苦痛。他想要帮助猴子,他想要做的就是普度众生,众生自然也包括眼前的这只猴子。他缓了缓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法明大师,是唐三藏。”
法明微微一笑说:“我是如来的二弟子金蝉子,佛法无边,我可以救你出来。”
“真的吗?”猴子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说:“您能救我出来?我试过很多次了都不行,想我……”他停顿了片刻,因为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来,继续说:“想我已经是天下无敌了,也还是出不来。”
“因为你没有顿悟,所以挣不脱封印,这无关法力。”
“那关于什么?”
“心。”
猴子一脸茫然:“我没有心,我是天地而生的石猴。”
法明看着他略显悲伤的眼睛说:“每一个生命都有心,你不是没有,你只是还没有找到占据你内心的东西。或者说,你忘记了占据你内心的东西。”
猴子急忙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爱!世间唯有爱,方能占据人的心。有了爱,就有了心。”
“……”猴子不懂什么是爱,已经五百年了,他早已忘记了一切。但他却知道自己在期盼着什么,至于是什么?他想不起来。
一
五百年前,天宫。
孙悟空是天宫中负责看管马匹的弼马温,弼马温是一个闲职,很不适合孙悟空这样毛毛躁躁的猴子。因此孙悟空总是提着金箍棒在天宫里转悠,看谁不顺眼就打一架。他不喜欢单调没有激情的天宫,他喜欢混乱,混乱就会有英雄的用武之地,混乱就会体现自己足够的英雄。
这一次,他选定的目标是掌管十万天兵的天蓬元帅。天蓬喜欢嫦娥是人尽皆知的,想要激怒天蓬,就要从嫦娥入手。
因此,孙悟空挥起金箍棒,一跃几丈高,一棍打在银河的水里。银河平静的水面怎能经得起孙悟空这用力的一击,顿时混沌起来,星星四散,乱做一团。
“住手!!!”孙悟空回头不屑的看了一眼,是天蓬元帅。他气愤地看着孙悟空,吼道:“小小弼马温,胆敢破坏嫦娥精心布置的银河,找死!”
孙悟空根本就没有把天蓬放在眼里,当然,他根本没有把天宫里任何的神放在眼里。
天蓬被一棍打飞,跌落在几丈外。孙悟空看着地上的天蓬问道:“你服不服?”
天蓬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靠!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服不服?赢就赢了,有意思没?”
天蓬爬了起来,又一次提着兵器打了过来,然后再被一棍打飞。就这样来来回回很多次,终于筋疲力尽,躺在地上气喘吁吁。
孙悟空依旧不屑地问道:“你服不服?”
天蓬吞吞吐吐道:“你……我不服……有种……我们再……来。”
孙悟空骂了一句:“大爷的!神经病啊!老孙又没有招惹你!你如果再胡搅蛮缠,信不信我分分钟KO你?!”
孙悟空打的累了,便扛起金箍棒回到了马厩。他总是觉得恍惚间忘记了什么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闷头便睡去。
西天灵山,雷音寺内。
如来不喜欢自己的二徒弟金蝉子,金蝉子一直质疑自己的小乘佛法,有违师道。但他嘴上却不说,因为他知道,小乘佛法的确有不足的地方,没有人敢质疑,只有金蝉子敢。这就是金蝉子不一样的地方,他需要有这样一个不同的声音存在,只有不同的声音才能带来相同的教育。
金蝉子问道:“佛祖,弟子可否前往人世?”
如来不解,问道:“你为何要去人世?”
“我想要寻找真正的答案!”
如来有些不情愿,道:“你可知前去人世会受尽折磨?”
“弟子知道,但不受尽折磨又如何度化痛苦呢?”
“你很痛苦吗?”
金蝉子微微一笑说:“我并不痛苦,我心中根本没有痛苦,所以才要去感受痛苦。”
如来质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自由,不受约束。”
如来撇了撇嘴说:“你以为离开了雷音寺就可以不受约束了吗?你以为去了人间就能够自由了吗?你以为自由就真的存在吗?六界里根本就没有自由!”
“那自由在哪里?!弟子会让您看到的。”
二
三年前,翠云山。
“千年古迹,万载仙踪。碧梧鸣彩凤,活水隐苍龙。”孙悟空看着眼前的翠云山说,“这里颇有仙气,一定住着一位得道神仙。”
平天大生牛魔王道:“贤弟过奖了,这是你大嫂的修仙之地。她本是罗刹国国王之女,自幼信奉佛教,经过多年修炼终于得道。现如今在这翠云山中清修度日。”
孙悟空道:“原来神仙就是嫂夫人啊!失敬失敬!”
“贤弟太客气了!只是等见到你嫂嫂的时候千万小心,她脾性暴躁,稍有不慎就会动气手来。”
孙悟空与牛魔王来到了山洞里,罗刹女并没有任何刁难,反而盛情款待,好不热闹。
只是孙悟空并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罗刹女的缓兵之计,而罗刹女真正要做的,是摆脱牛魔王的纠缠。而摆脱牛魔王,最好的办法就是挑拨离间。
罗刹女知道能够与牛魔王抗衡的妖魔鬼怪屈指可数,孙悟空是为数不多的一个。眼看孙悟空与牛魔王称兄道弟,感情深厚,罗刹女决定牺牲色相勾引孙悟空。
罗刹女手下有一个人善于心计,她请她为自己出谋划策,却不知那人听到齐天大圣名号爱慕不已,她决定顺势推舟。
那人就是万年云彩练就人身的紫霞仙子,紫霞仙子不甘屈居于翠华山,并不会诚心帮助罗刹女。
紫霞对孙悟空说:“你能够做任何自己都想要做的事吗?”
“当然可以,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每个人都想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可是到最后总是事与愿违。”
“若是事与愿违,那就重新做,总会做好。”
紫霞看了看天宫说:“你喜欢天上吗?听说哪里很美很美。”
“我不喜欢上天,那有花果山美吗?”
紫霞一脸期待:“花果山美吗?”
“那里是俺见过最美的地方,有机会俺带你去花果山。不过花果山没有女人,你去了不能长待。”
紫霞眼中的惊喜一晃而过,被暗淡的忧伤所替代,她说:“越美好的事物越容易吸引人,越吸引人的事物就越容易消失。”
孙悟空目无一切:“消失?怎么可能?谁敢跟我齐天大圣作对?!除非他想死!”
紫霞看着孙悟空,孙悟空无所畏惧无所不能,完全一副自由自在的英雄样子。紫霞很羡慕自由自在的感觉,这种感觉她从来不曾拥有过。她低头说:“罗刹公主喜欢你,你知道吗?”
“不知道。”
“牛魔王想要杀你你知道吗?”
孙悟空不解:“他为何要杀俺?”
“因为公主喜欢你。”
“她喜欢俺关俺什么事?俺又不喜欢她?牛魔王凭什么杀俺?”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分对与错。”
孙悟空不懂:“什么意思?”
“没什么。如果有一天你能去天上,你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
“俺不去天上。不过俺如果顺路,会带上你。”
孙悟空与牛魔王一战,旷古未有。
正因为如此,孙悟空失去了最好的合作伙伴,在与天宫的大战中不得不妥协,成了天宫的弼马温。
三
孙悟空离开银河时,听着不远处天蓬与嫦娥的亲亲我我,他突然想起紫霞来。他说过要带紫霞来天上,连日来与天宫各路神仙大战,竟然忘记了这件事。
想着紫霞因挑拨离间对罗刹女有功,已经得到罗刹女的重用,整日陪其修炼。想到这里,孙悟空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便回到了马厩,孙悟空却怎么也睡不着。而这一日,孙悟空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境——
罗刹女手持铁扇,与孙悟空对峙,紫霞被绑在一边的石柱上。罗刹女凶狠的说道:“孙悟空!你设计陷害我与老牛之间的夫妻关系,我要杀了你!”
孙悟空不解的问道:“你家老牛误解俺老孙喜欢你,非要置俺于死地,怎么能说是俺挑拨你们夫妻的关系呢?”
女人不是理性的动物,不会听任何解释,任何解释都是多余。
罗刹女气愤的说道:“如今老牛走了,我要你命!”
“神经病!你家老牛要走,谁也拦不了!他既然有了离开你的心,又岂是俺能拦得住的。”
“你不用再废话了,你今天必须死!你若不死,我就将你的小情人一扇扇到西天去!”
紫霞微微一笑说:“正合我意,正好可以去见见如来佛祖。”
罗刹女道:“死到临头还嘴硬,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罗刹女提起扇子,用力一挥,只见石柱断裂,紫霞身轻如燕,向西边飞去。
孙悟空一个筋斗跃身而起,却怎么也追赶不上。他并没有放弃,也不想放弃,就这样一直追赶到了西天。
西天灵山是如来佛祖的地方,如来知道孙悟空会来,早已等候多时。
孙悟空没有找到紫霞,只看到一尊大佛像矗立在面前。佛像开口说道:“你来了。”
“你是谁?你知道我要来?”
“我不仅知道你要来,而且我还知道你还会再来两次。”
“我为什么还要再来两次?”
“因为你还没有顿悟,所以你还是会来。”
“我不懂,紫霞仙子在哪?我是来找紫霞仙子的,我要带她去天宫。”
如来道:“你为何要带她去天宫?”
“我答应过她。”
“你何时答应她的?”
“三年前。”
如来大笑:“哈哈哈哈!三年前?!三年里会发生很多事,你确定她现在就真的想要去天上吗?”
“她在哪?你让她出来,我自己跟她讲。”
“她就在你心里,你要找她只需要问你自己。”
孙悟空眉头一皱,道:“你究竟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佛像瞬间消失不见,灵山也消失不见,紫霞却并没有露面。孙悟空眨了眨眼,一匹马儿正在舔他身上的衣服。
四
金蝉子离开了灵山,途经花果山,被花果山美丽的风景所吸引,滞留不前。
金蝉子一路走来,看到水帘洞前正有一个女子在悲伤的哭泣,他说:“仙子为何哭泣?”
紫霞抬头,看到了金蝉子。金蝉子一身袈裟,佛光满面。她说:“敢问大师,如何才能忘记一件事?”
“想忘就能忘记,如果你没有忘记,就证明你还不想忘记。”
“我想。”
金蝉子摇摇头说:“你是在自欺欺人。”
紫霞说:“我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说会带我走,但是他自己一个人走了。”
“因为他并不爱你。”
“大师,如何才能让他爱上我?”
“爱,是所有情绪的开始。要让他爱上你,倒不如让自己不爱他。只有不爱他,你才能回到最初的情绪。”
“如何才能不爱他?”
“爱别人。”
紫霞似懂非懂:“那敢问大师,情为何物?”
“情为废物!”
紫霞不解,问道:“大师为何这样讲?”
“若情只能给你带来痛苦,那么要它何用?既然无用,岂不是废物么?!”
金蝉子其实也并不懂爱情,因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爱情。听一个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人谈爱情,实在扯蛋。
紫霞打量了金蝉子一番说:“大师为何会来到花果山?”
“我只是在云游,途经此地。此地风景优美,实在让人流连忘返。”
“是啊!花果山风景优美,又怎是天宫可以相比的。只是有个人他不懂,花果山才是最好的地方。”
“仙子所言极是!”
紫霞依依不舍地看着眼前的美景说:“我想我也该走了,离开这里,这是唯一能做的选择。”
金蝉子听着紫霞的话,觉得很有禅机。他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便附和着说:“无论去向何处,都是离开。”
紫霞说:“花果山虽然美,但这尘世间不止一个花果山。我要去寻找另一片人间仙境,但愿那里能看到最美的晚霞。”
金蝉子看着紫霞离开的身影,并没有再做停留,而是一直向东而去。东边是东土的地界,东土是人间的主宰,正逢盛世,热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