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我爱你,舜乡的雪(散文)
今年入冬以来,多日不雨不雪,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火药味,好像一点就能着火。空气质量的低下,身体的不适,使我对雪产生了极度的渴望。只要看到天阴了,就梦想着早晨推窗,来一声惊喜:啊,下雪了!可是每天早晨不是艳阳,就是灰蒙蒙的霾。我对着苍穹问:洁白的天使,你去哪儿了?我想你快想疯了!
随着2018年新年钟声响起,我们终于盼到了元月二号有大雪的消息。可元月一日依然晴空万里,没有一点下雪的征兆。元月二日早上天上有了阴云,但太阳还在头顶时隐时现,让人好生怀疑预报的内容是否有水分。老天不负舜乡人,二号下午雪花总算飘起来了,整整一下午天幕上如屑如细盐粒慢悠悠撒落,但等到天已黑透,雪儿还没能盖严大地的肌肤。我望一望冷冰冰雾茫茫的旷野,一丝失落涌上心头。
钻进被窝闭着眼睛,梦想门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三号清晨天已亮透,门外却静得出奇。本该有鸟叫、引笛发车的早晨,为何寂寥无声?一丝喜悦撞击着我的心房:一定是下雪啦!我翻身下床掀开窗帘,哦,真下大雪了!一夜之间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窗外那棵常青树也被沉甸甸的雪果儿压弯了枝头。
我的第一反应是:走,玩雪去!我第一次允许小孙女因玩而逃学,第一次决定把刚学走路的小孙子带进雪地里。我要和孩子一同找回童年的乐趣,让雪给我败败火,理疗我久治不愈的热感冒。于是我们各自包装好,欢呼着向楼下奔去!
哇塞,好一个银装素裹,大千世界统统被天使披上了银装。我望一望楼顶,看一看大地,对孩子说,白雪天使真伟大,她从天空把雪花抛撒,高楼盖上厚厚的雪被子,大地铺上了厚厚的雪毯子,汽车披上雪罩子,树枝变成银条子……孙女顾不得听我往下拽文,一脚踩进齐脚踝的雪地里,甩开臂一脚一脚往前趟,虽然雪已灌进鞋里,但依然惊叫着往前跑去。小孙子也挣脱了我的怀抱站到了雪地里,他试图迈步,却一屁股坐在了雪毯上,小人儿已陷进雪里,可他不但没哭,还好奇地东张西望。我索性一手抱起小的,一手牵起大的,迈一步让脚深深陷进去,用力拔出来再迈一步。脚下咯吱咯吱响,孩子咯咯咯地笑,我的心回到了童年。小孙女挣脱我的手,掬起一捧捧雪花扬向空中,我们不躲也不避,任凭这雪儿落到头上脸上,钻进脖子。一转眼我的头上脸上衣服上都沾满了雪花……我看着小孙女满头雪花说,妞妞白了少年头,妞笑着指着我,奶奶变成了白发老婆婆。我一看小孙子,哈哈,他也变成白眉毛“童爷爷”啦(小孩眼睫毛特长)。
我们的笑声引来了一群小朋友,雪地上沸腾了。在这高楼林立的一片空地上,刹那间拉开了玩雪的战场。有在雪地上踩脚印的,有团雪球的,有拉着小铲准备堆雪人的……小孙女已融入其中,参与到堆雪人的活动中。我送回小孙子,穿上靴子带上手机出发了。
我要到厚厚的雪地里走一走,找一找淹没在大雪中的那种感觉。可我刚迈下小区的斜坡,就脚底抹油,重重地摔倒了,还好厚厚的雪做了垫背,大儿子赶到身旁,我已翻身爬起。虽然吃了一惊,儿子大声埋怨我不小心,但是我自圆其说,人生哪有不跌跤的,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就是!
来到社区的小公园,那雪后的洁净无痕把我惊呆了!空旷的小公园里,半尺厚的雪占满了所有空间,也占尽了所有风光。台阶好像也被雪沫儿抹平了,分不清高低。条椅上也被厚厚的雪占据。往日的此时,开阔的小广场上,正是小媳妇老太太,伸肢扭腰的时候。此时平如镜子的雪面上,没有一点负担,甚至整个公园连一只小鸟都没来过。这满世界的风景都是我一个人的,此时我有独自欣赏的权利!
没有一丝风,一切如画家手下完美的作品。我小心翼翼地迈着步,惟恐打破这难得的宁静。那一丛丛的冬青木戴上了厚厚的雪帽儿,绿泱泱的几片圆叶子,从帽沿下愉快地伸了出来,好奇地与这美丽的雪景打着招呼。没来得及卸装的几枝月季花的笑脸上,也被抹上了厚厚的粉底霜,那一撮雪儿沾在粉花瓣上闪耀着,似乎雪白才是最美的颜色!光秃秃的落叶花树变成了一枝枝银条儿,耐寒的花树上坠满了沉甸甸的雪梨儿……我站在两棵塔松前细细地欣赏:满树绿油油的松针被白雪掩映,整座松枝被积雪一顺儿压低,但细细的树身依然挺挺直立,树枝似乎变成欲飞的翅膀。我脑海里闪出陈毅将军“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的诗篇。仰望那高高的国旗杆,纷扬的雪花在猎猎的红旗面前失去了光彩。
这一刻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我即兴把《我爱你,塞北的雪》改了歌词,大声歌唱以表示我满心的愉快:
我爱你,舜乡的雪
飘飘洒洒漫天遍野
你的舞姿是那样的轻盈
你的心地是那样的纯洁
你是春雨的亲姐妹哟
你是春天派出的使节
……
唱完这首歌,我伸出带手套的手臂,在一片雪地上写下了:“我爱你,舜乡的雪”几个大字。然后围着这几个字用自己的脚印镶上了心形的花边,回头痴痴地笑了,仿佛完成了一篇大作那样酣畅淋漓般开心……
天上又飘起了雪花。这时,手机响了,是小儿子发来的信息,他步行在矿区上班途中,拍下了山野雪景图片。点开图片,那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实景,整个大山被大雪裹得严严实实。一棵棵琼枝玉树,在大山里不甘寂寞地炫耀着圣洁的美。儿子前方的马路上被雪覆盖,变得一马平川。
我一想,我家离矿区有十几里路程呢,没有班车,踏着齐脚脖子的雪,困难可想而知!我站在雪地里立刻给儿子发去了微信:儿子,好样的!天寒地冻,雪厚路长,你坚持去上班,困难大,但你把它踩到脚下!下班回来,妈给你做好吃的!
此时老家的哥哥也给我发来了两张图片。点开图片,那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麦田,盖上了厚厚的雪被的风景。瑞雪兆丰年呀!对于一个农民来说,这场雪让他吃了一颗丰收的定心丸!我立刻回言:哥,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明年肯定是个丰收年!
回家的路上手机微信又一次响起。那是文友发来的几张雪中梅开的照片。看着图片上皑皑白雪与红艳艳的梅花,形成鲜明的对比,我随口唱起了电影巜红岩》的主题歌:“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数九严寒何所惧,一片丹心向阳开,向阳开……”
唱着这首歌我仿佛看到了,不怕严寒的清洁工人,正在大街上清扫积雪;看到了风雪中,执勤的民警正在指挥交通;看到一家人不怕寒冷,各自奋战在劳动第一线上……雪与梅都是严冬的天使,我爱洁白的雪,爱雪中的梅,想和寒冬里的梅花比一比美!
回到家时,久缠不放的感冒,被我甩到了雪地里,久咳不爽的嗓子也清爽了。再次推开窗,望着纷纷扬扬的白雪天使,来个飞吻,深情地说一句:我爱你,舜乡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