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四周年】情窦不开的w先生(散文)
这个世界一刻不停地躁动着,而w先生一直很平静。
随手打开任何一种媒体,无时无刻都能感受都人们血脉贲张的情欲。这是一个出门倒个垃圾或挤个公车都能遇见爱情的年代。这样的时代里,就算你再木讷,不经意间也能遭遇几次眉来眼去或怦然心动。
城市的灯红酒绿里,暗夜的街头,当许多人为爱情放肆买醉或甜蜜相拥的时候。你可知有一种人他从未遇见过爱情。
这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
可是,就是有这种人啊,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有遇见爱情,如w先生。
w先生是一个普通职员,确切的说是我一个熟人。他长相普通,谈不上帅气但也绝对不丑。175的个头,本本分分,中规中矩的样子,一直留着小平头。也就是说学生时代的w先生是小平头;当别人留着骚气三七分,或者染个红毛绿毛扎个油乎乎的马尾辫,吹着口哨满世界浪的时候,w先生还是小平头;当同龄人把一个个花脑袋染回黑脑袋,削掉齐肩长发变回小平头的时候,w先生仍是小平头。w先生有点微胖,喜欢穿运动服牛仔裤,从来没有见过他穿正装的样子。他走路的时候总是低着头,两只手紧贴着身材揣在运动服上衣的口袋里,像个移动着的圆柱体。总之,w先生是个低调又稳重的男人。
某一天闲聊,说到初恋这个话题,w先生落寞地说,他没有初恋,我们高呼不信。他急了,带着一脸的真诚,说:“我真的从来没有特别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这时的w先生已婚,老婆美丽贤惠,是一个五岁可爱女儿的父亲。有人便问:“你难道对老婆也没有爱吗?”w先生说没有。当时的w先生的表现极为真诚,不像是在掩饰什么,相反,他脸上带着一丝遗憾和不解。
没有经历过爱情的奔四男人,在这个滥情世界里,他可真是一朵奇葩!我心里不禁有一个疑惑:他还有机会遇到爱情吗?哪怕是一瞬间的怦然心动。换作别人,也许会吧。可是w先生,终其一生,可能不会了。
w先生是一个做事认真,生活严谨的人,两点一线是他每天生活的全部。他对老婆好,对女儿好,是富有责任感的好男人,所以我觉得w先生后半生遇见爱情的几率几乎等于零。
在结婚之前,w先生谈过两段恋爱。第一次是单位的同事。那时w先生已经27岁高龄了,相当“恨嫁”,单位里的未婚青年却是清一色的同类。那年的新入职员中,来了三个女同事。w本本分分,中规中矩的样子。“抢到”一个,姑娘相貌平平,眼神漠然,甚至看起来有一点点凶,头发有些枯黄,干巴巴的扎着一个不长的马尾,不爱说话,看起来心思很重的样子。w先生生平第一次主动追求姑娘,笨手笨脚的打听到姑娘的电话,开始了他的第一次恋爱。可是,姑娘始终漠然,w先生求爱无望,两个月之后,就放手了。
第二次w先生去相亲,遇到了一个时髦的姑娘。姑娘脸上扑着厚厚的白粉,画着红红的嘴唇,踩着细细的高跟鞋,一看就是十里洋场厮混过的可人儿。w先生虽然不是十分满意,但也不咸不淡的相处着。因为w先生家里催的紧,快三十的木讷儿子,让父母操碎了心。w先生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挑挑拣拣的权利。这时的w先生经常挂在口头的两句话是:“只要是个女的就行。”后来甚至见了对方的父母。姑娘的父母对w先生十分满意,自家的姑娘始终安分不下来,就应该有w先生这样稳重的人来栓住她,再说w先生有一份稳定的职业,大富大贵的生活虽然没有,却也可以保证自家姑娘将来衣食无忧。得到了姑娘父母的认可,w先生有了点精神,每到周末就去和姑娘约会,后来开始同居。那时w先生购置的新房还未交接,所以就在外租了房,新添了锅碗瓢盆,和姑娘开始了二人世界。开始还好,二人世界很是温馨,后来,姑娘终是耐不住寂寞,又开始混她的花花世界去了。w先生很是生气,和姑娘大吵一架,一气之下搬回了他的锅碗瓢盆,退掉了房子,和姑娘吹了。
这次之后,w先生有些伤心了,沉寂了一年,之后有人介绍了现在的老婆,于是w先生结婚了,是闪婚。
老婆比w先生小几岁,文静秀气,经营着一家小小的玩具店。和w先生举行了低调的婚礼,一年后就给w先生添了可爱的小公主。可是她在w先生古井无波的心里依然没有多少份量,虽然他们相处的还算融洽。但w先生总觉得双方心里有一层隔膜,老婆谈过好几次恋爱,w先生只是她最后的避风港,w先生明确的知道这一点。而至于w先生,他从来没有真正的爱过,就连浅浅的心动都不曾有过。所以,他们之间的婚姻,责任大于依恋。
w先生的婚姻生活是稳定的,日子少有波澜,一切看起来尘埃落定,这应该就是人人向往的幸福生活的模样。现在的w先生依然每天奔走在上班的路上,有时候也抽时间去赚点外快,闲暇时间也会和一群男人在狭小的屋子里呼吸着彼此的脚臭味和烟草味打打麻将,输赢都是小钱。回家逗逗可爱的女儿,按时吃饭、睡觉。w先生也没有多少朋友,也几乎不出去应酬,只是有时候和单位的同事出去玩。但w先生很清楚,同事是不能当成朋友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顺,很多人的生活可不就是这样,昨天是今天的复制,明天又是今天的粘贴。可是w先生的内心却总觉得有些空虚,仿佛空着一个大洞,很多东西填进去,依然填不满。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有人说让w先生找个情人,我觉得对于找情人这种事,w先生是绝对唾弃的。找情人对w先生绝对是一种侮辱,每次说到这些下三滥的事情时,w先生骂得比谁都狠,所以,w先生是绝对不会找情人的。对了,w先生还很会骂人,他骂人的时候看起来脸上带着一丝阴狠,有点咬牙切齿,而且有时候心里不爽随随便便就骂娘,还附带着吐口恶狠狠的唾沫,看起来想把那地面唾出个窟窿来。
以上这些,我可以推断,w先生这辈子都不会遇见爱情了,我有点同情w先生。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命题:荒岛上有一男一女,他们会相爱吗?有人说会,他们在荒岛上互相取暖,爱情的力量终会促使他们战胜困难活下来,逃离荒岛;有人说不会,在一起只是一种繁衍的本能。第一种说法显然是我们愿意看到的,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历经千难万险,最后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而w先生,他显然属于后者。有人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可耻的,这些人显然过于自信。如果我说,w先生的婚姻是中国多数婚姻的模板,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朝我拍砖?很多事就是这样,真相往往很残酷。
只是,没有经过激情飞扬就已经岁月静好,是不是有些老得太快,还是一开始就没有年轻过,如w先生。
这个城市所有的霓虹里,有人甜蜜,有人哭泣,有人忧郁,有人嫉妒,还有一些人缓缓行走在回忆里,那都是遇见爱情的样子。而w先生仍然一脸漠然,他觉得自己就像飘在城市夜幕里的影子,太过真实,以致于看起来那么不真实。
在这篇文字结尾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不知w先生心目中的理想恋人是怎样的?下次见他一定要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