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一位父亲的自述(散文)
如果你问我今年贵庚,我会认真地告诉你,我刚刚过完61岁大寿,可是我没有办寿宴,心想把这份祝福留给下辈子,投个好胎足矣!
我生于50年代末,每家每户生活都很拮据,毕竟距离1978年改革开放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或许我比较淘气,我是第一个弹出我娘的子宫,后来我的弟弟妹妹蜂拥而上,短短8年我娘亲特训出了一条篮球队;或许娘亲比我还淘气,偷吃了禁果,做事考虑不周全,以为多多益善,殊不知还有一个成语叫滥竽充数;这是一支没有领头羊的队伍,至少作为大哥的我渗透了大半生,迷失了方向……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我14岁就开始做小本生意,骑着一辆改装过的陈旧单车,一路上叮叮当当,深情并茂地大声吆喝:“卖雪糕了,新鲜出炉的雪糕……”那时候的人儿呐,就数浓妆淡抹的妇女最为热情,一听到是个毛孩儿,半路拦截,像是埋伏在墙角的土匪,抢着开后备箱;打开不得了了,烟雾缭绕,一位扎着马尾辫,手握一把扇子的大妈惊吓一声“好烫!”当时一群人目瞪口呆,随后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未满十八岁那时,我就跟着老乡偷渡到海南岛,我们是一群外来打工仔,最容易被欺负。我们七八条好汉也逃不过本地人的法眼,他骑着一辆三轮车,远远地跟我们打招呼“hey!去搭船吗?我送你们一程。”一群外地口腔的人在交流,都在犹豫继续走路还是上车,他们合议一分钟得出结论是,已走了一个时辰,太阳都下山了,感觉已迷失了方向,不妨搭顺风车快点,最后,村里的老师用别扭的普通话询问车费多少,结果很吓人,每人50元,这数目不小,已经是掏空了身上的所有零用钱了,但是不得已还是搭上了这趟车,兜个很大的圈,车上的人吹着东西南北风,吃饱了空气,肚子还是一样的干瘪,时不时咕咕叫!
下车后,付了巨款,师傅开了响叮当的三轮车飞走了,把一群人丢在码头,回过头有种熟悉的感觉,刚才就在岸的那一边,他们焕然大悟,原来被骗了,一种浓浓的思乡之情涌入心房,也感觉不到饿了,微微地闭上眼睛,但愿梦中能吃上一桌美味的晚餐……
生活不易,生存难!在拼搏这条路我越走越慢,我老了!
当年的叱咤风云,好像没有,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多干一份活,子女的学费又涨了,我一年四季只有过年才能松懈下来,回家探亲!
还记得有一次回家,大儿子对我说:“爸爸,我毕业了,你就可以养老了!”可是可怜我的儿啊!你现在才6岁,你的未来还很远,希望你长大后还是最初那份美好!
家给我的动力与责任,我自认为我是个合格的父亲,没有赌博,酗酒抽烟,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扭曲的,是什么让你误入歧途!可怜我的儿啊!
我老了,子女长大了,都离开了家,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最初的那份美好,也经不起时间的流逝。我孤独老人一个,拉把椅子坐在院子中央,打开收音机,刚好播放那首《常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