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年货记忆(散文)
春节里的年画可以增添过节气氛,无论是谁家,在春节前购买年画是必不可少的。记得童年时的年画充满了浓厚的文化和政治气氛,真正能体现乡亲们愿望的年画并不多见。
在邻居家里,我曾经见过这样的年画:一位面带微笑的白胡子老寿星,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端着鲜桃;一个既白又胖的小娃娃,穿着红色兜肚,怀里抱着一条大鲤鱼。
在年画当中,见到最多的年画要数毛主席画像了,家家户户都贴有毛主席像,一些反映“革命样板戏”的年画且贴在毛主席像的两边,或者贴在毛主席画像的下方,是绝对不可以贴在毛主席画像的上方的,充分体现了对伟大领袖的爱戴之情。
在毛主席画像的两边,最常见的有《红灯记》、《海港》、《龙江颂》、《智取威虎山》、《沙家浜》、《杜鹃山》、《红色娘子军》、《草原英雄小姐妹》,后来见到了《平原作战》、《奇袭白虎团》、《闪闪的红星》这些年画。如果有新的电影反映,当年便必然会出现新电影的有关年画。
在我们家门后,贴着一张印刷很粗糙的年画,母亲说上面的一身古装的人像是“老灶爷”,人像两边竖着两排字,字的内容是“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吃饺子前,母亲还都要给“老灶爷”烧点纸。但自从母亲信仰了基督教后,便不再相信鬼神之类的东西了。
在大年除夕的前两、三天,我们家都要一连蒸几大锅馒头,除了圆馒头外,还有像花朵儿一样的,母亲称它为“花羔”;还有长条形状的,母亲称它为“布袋”;有的馒头圆端还镶嵌一颗大红枣,蒸得馒头直到将麦秸篓装满才为止。
蒸完馍后,用母亲的话来说就要开始“过油啦”,用柿饼和枣,炸蜜食,也有炸成花的形状,还有焦铧,在新疆叫“油果子”。焦铧很薄,炸出来给人感觉很干,吃在嘴里咯崩咯崩地响。当然,这焦铧、蜜食虽然不像馒头那样蒸一大篓,也会炸一簸箕或一簸箩。
当时的左邻右舍,过年贴春联是必不可少的。春联有的是买的,有的是上街买点红纸,自己用毛笔手写出来的。
毕竟是乡下,乡亲们祖辈靠土地为生,春联的内容也就大都以农业以及收成为主,用的最多的譬如:“瑞雪兆丰年,风调雨顺,春回大地,春色满园”之类,很有特色。
除了贴门框和窗棂上的以外,贴在其它地方的也不少,且很有针对性,譬如贴在水缸上的是“川流不息”,贴在挂煤油灯的墙壁上是“小心灯火”,贴在院子里生长的很粗壮的树上是“树木兴旺”,贴在粮囤上是“五谷丰登”或“粮食满仓”,贴在院门外一侧墙的则是“出门见喜”,现在想起来觉得故乡这些春联的内容很有意思,很有特色。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只有到了除夕夜,母亲才给我们兄弟几个换上她不知花费几天时间,她用自织的粗布给我们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新衣服。虽然是新衣,刚穿上的感觉却并不舒适,硬倔倔的,显得宽大而臃肿,却很暖和。因为它毕竟不是集上所买的成件衣服,况且布料也不同,成件衣服所用布料当时故乡人称为“洋布”,实际上都是自己国家产的,比乡邻们为了省钱而自织的粗布要柔软的多。
穿上母亲缝制的新衣服后,我们便和小伙伴们像鸟儿一样追逐、嬉闹。大街上,到处听到小伙伴们吆喝的顺口溜:过新年,穿新衣,戴新帽,闺女们要花,小孩儿们要炮,老汉儿买顶大毡帽,老婆婆买个大核桃。
转眼我离开故乡三十三年了,往昔故乡那春节前备年货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