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多娇】情之伤(小说)
吃过午饭,芊芊正躺在沙发上发呆,耳旁突然传来了母亲的唠叨。
“芊芊,你看看和你一般大的,哪个不是怀里抱着小娃娃,再看看你,连个正式男朋友都没有,你给我说说,你一天天里里外外跑个不停,都折腾了些什么啊,怎么就不知道干点正事呢,整天疯疯癫癫的,没个女孩样……”
面对母亲的唠叨,芊芊直接回了句:“你天天都唠叨,烦不烦啊!”说完,就站起身来,直接摔门而出。
“你这是要去哪里?怎么,还不许我说了?”
芊芊没搭话,只是没好气地回道:“不要你管。”
母亲无奈地摇摇头,骂了芊芊一阵子,就去了邻居家串门,串门是次要的,主要是拜托左邻右舍帮忙给芊芊介绍男朋友。
芊芊出门后,直接来到市中心的广场处,站在那里望着来去匆匆的人流。那是芊芊时常去的地方,因为她在那里遇到了令她心动的男孩,如果不是她总将自己的梦想挂在嘴边的话,他们肯定早已结婚了。第一次遇到他的情景,芊芊总在脑海里回想着,纵使已不知不觉间过了几年,可那次的邂逅,对芊芊来说,依然清晰如故。
秋天多雨,但金秋的雨却充满了情调,或许基于此,芊芊喜欢撑着雨伞随处走走。雨后的广场里,空气湿润,阳光柔和,走一走,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许多。芊芊去那里纯粹是去散心的,既然没什么事,索性就绕着广场转了一圈又一圈,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究竟要走到什么时候,芊芊不知道,按照以往的惯例,只要天色暗了后,她就会停下来,找块地方坐坐,顺道看看夜空中的点点繁星,等夜变得黑漆漆时,她才会离开的。
芊芊完全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早已忘了正在干什么,就像机器人似的,绕着广场转圈。但就在不经意的瞬间,意外发生了:一慌慌张张的男子从不远处跑了过来,看得出来,他跑得很急,满脸都是汗水,但却来不及擦。也不知是怎么了,他凑巧撞到了正在散步的芊芊,但那一刻,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到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紧接着,耳旁就传来了芊芊的“哎吆”声。他猛然一惊,看清了眼前的事实,心道:“今天,也够悲催的,打车不赶趟;这还把人给撞了,真够倒霉的。”虽然他有急事,但撞了人,不能不管,他马上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仔细交待了一番,然后挂断电话,问芊芊:“姑娘,你不要紧吧?”
芊芊愣了愣,没搭话,这可将他吓得不轻,还以为眼前的姑娘受了重伤,他急忙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芊芊刚刚被撞倒时,她确实很生气,只是等她看清眼前那张英俊的面庞后,心中的怒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张脸,在她的记忆里,是最英俊的,而且他确实一表人才,事业也小有成就。芊芊被迷住了,满脑子都在想自己跟着他外出游玩的场景,但就在一刹那间,她醒了过来,心道:自己是这么想的,他的个人状况是什么样子,还一无所知。芊芊有点蒙,但仅仅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她就有了主意。
芊芊喃喃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
蹲在芊芊跟前的男子快速回应:“对不起,是我撞了你,不过请你放心,我已经打电话叫了急救车,马上就来,你不会有事的。”
“天哪,他竟然叫了急救车!”芊芊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方便后面行事。”可嘴上却说,“我觉得没受什么伤,应该能站起来。”说完,芊芊就准备起身,但却被他赶紧拦住了:“别,千万别动,你就待在原地,急救车马上就到。”芊芊点头应了,一直保持着摔倒时的那个姿势,虽然姿势很难看,可她的心里却是甜蜜的,尤其是从他的身上隐隐飘来的男人味,令她完全不能自已。没错,芊芊已经对眼前的男人动了心,她的小脸红红的,不敢正眼瞧他,但在他看来,却觉得芊芊伤得很严重,不断打电话催促医院。
急救车来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可对他来说,却显得长达几年之久。到了医院里,他跑前跑后忙活着,芊芊躺在病床上,不断在心里默默地大笑。主治医生认真诊断后,告诉他们,一切正常,芊芊还没开口说话,他却着急了:“怎么可能?摔得那么重。”
医生白了他一眼:“你是医生?”
他红了脸:“不是。”
医生问:“那你怎么知道她伤得很重?”
他说:“我看她一直都很痛苦,就那样想,难道不是吗?”
医生瞅了一眼满脸红晕的芊芊,微微一笑:“我看她一点都不痛苦,行了,准备出院吧。”
他还想多说话,被医生拦住了:“在医院,就要听医生的安排,明白不?放心,我瞧了几十年的病,这点小问题,还是有把握的。”他还是不放心,问芊芊:“你觉得咋样?”“我不知道。”芊芊的回答令他有点不知所以然,忙对医生说:“还是再检查检查,我才安心。”医生没搭理他,只留下一句话“快点出院吧”,就离开了病房。
芊芊偷偷笑了,笑得很大声,他听了后,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最终,他还是遵照医生的嘱咐办了出院手续。
在医院门口,他看着站在跟前的芊芊,好像还是不放心,问道:“你真的好了吗?”
芊芊点点头:“真的,我好了。这话,你已经问了很多遍,我耳朵都起老茧了。”
他挠挠头:“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芊芊:“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以后出门注意点,就行了。”顿了顿,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他忙答:“我叫朱小楠,你直接叫我小楠就可以,大家都这么叫我。你叫什么?不知,我可不可以知道呢?”
“这有什么,又不是多值钱的宝贝,我叫芊芊。”
小楠听了后,默念道:“这名字真好听。”
他们说了一会闲话,就相互留了联系电话,分开了。
后来发生的事,正如芊芊心中所想。小楠的事业干得风生水起,可个人问题依然没有着落,他也没朝那方面想过。可见了芊芊后,不知为何,小楠心里瞬间燃起了爱情的火花。通常情况下,如果男女双方都对对方有意思的话,走在一起,并不是多难的事。在医院分开后,没过多久,小楠和芊芊就走在了一起,他们打得火热,而且亲密无间,时时刻刻见了,都是甜甜蜜蜜的样子。
时间如流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小楠和芊芊已交往了一年多。他们的关系依旧密切,可隐隐约约间总会暴露出一些不确定的因素,而那些因素,恰好是芊芊带来的。
芊芊非常不一般,不但长得亭亭玉立,而且还有一个梦想,那个梦想,也是她的全部。换句话说,于芊芊而言,梦想是远远胜过其它的,当然也包括爱情。日子久了,小楠多次提出结婚的想法,可芊芊总说,自己的梦想还没有实现,等实现了,就马上结婚。这些话,芊芊说得很随意,好像在她看来,小楠的想法和她永远会保持一致的。其实,芊芊只猜对了一半,起初,小楠做任何事,都会考虑芊芊的想法。可随着时光的流逝,芊芊一而再再而三地以“梦想”来拒绝小楠提出的结婚要求,小楠的心渐渐冷了,并放下了心中的爱。
小楠究竟去了哪里?芊芊不知道,她也没有及时寻找。
芊芊依旧在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只是多次努力、挣扎后,依然保持原地踏步,甚至还有倒退的迹象。而且在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感觉到自己身旁已经少了一道熟悉的影子。等芊芊真正醒悟时,她才猛然间想通了之前发生的那一幕。
那是一个云淡风轻的好日子,和煦的微风抚摸着大地,走在路上,迎着暖暖的微风,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里,浑身上下的毛孔瞬间张开,然后不断吮吸着清新的空气,那种感觉很舒服,就跟躺在母亲的怀抱里的感觉一样。小楠和芊芊手拉手在广场里遛弯。芊芊脑洞大开,不断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惹得满腹心事的小楠有点无奈。芊芊的性子,大大咧咧,从来不会藏心事,只要想到了什么,准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小楠,哪怕是临时想到或者听来的笑话,也会马上打电话告诉他。走了一会儿,小楠借口走累了要歇歇,就停了下来,向四周望了望,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和芊芊面对面坐在地上。
芊芊笑着说:“刚刚到这里,还没怎么走,你就累了?”
小楠:“前段时间工作较忙,所以最近很累,要歇歇。”
芊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要好好休息。”说完,她仔细打量了坐在对面的小楠,看得出来,他确实很累,眼角已经多了几道皱纹,乌黑的头发里隐隐有白头发的痕迹。发现了这些,芊芊有点心疼,对小楠说:“亲爱的,你要注意身体,别太累着。”
小楠叹了叹气:“我知道。”任何时候,见了芊芊,她都是满脸的笑容,好像她生来就没有烦恼似的,着实令小楠很羡慕。虽然芊芊心地善良,可脾气也很倔,一旦是她认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令小楠很是郁闷。对芊芊的爱意,小楠从未变过,可芊芊的梦想太遥远了,简直是遥不可及的。小楠不想在无边无际的等待中过日子,便准备说出憋在心里的真实想法。纵使那么做,在很大程度上会导致这份爱情的终结,但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小楠想了很久很久,才下定决心,心中虽有不忍,可现实和梦想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而且爱情也真的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芊芊见小楠不说话,就问道:“想什么呢,有啥难题,就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办到。”
小楠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你说的是真的吗?”
芊芊拍着胸脯:“我对天发誓,一定说到做到。”
小楠:“那好,那就请你帮忙分析分析。”
芊芊:“放心吧,有我出马,天大的难题,都能摆平,快说吧。”
小楠沉思片刻,说出了考虑已久的心里话:“这是我的好朋友前段时间告诉我的,他说他爱上了一个女孩,而且他们已交往了好几年,但那个女孩总以实现自己的梦想为理由,拒绝他的求婚。如此反复很多次,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就问我拿主意。这事,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一直思考着,但却没有解决的办法。”
芊芊听了后,也觉得很难办,随口说:“这还真是个难题,爱情和梦想,都很重要,放弃任何一个,都会令人感到难过的。”
小楠:“可不就是那样吗?”
芊芊叹了口气:“你的朋友也真够倒霉的,怎么遇到了那么一位不明事理的女孩,这确实挺难办的。”
小楠笑着问:“你刚才不是说,就算是天大的难题,你都能摆平吗?怎么,这会就没有法子了?”
芊芊被小楠揭了短,顿时急了:“谁说我没有办法,我只是说挺难的,并没说没法解决啊。”
小楠:“那你赶紧想,他那边非常着急,我刚刚出门时,他还打电话催促呢。”
芊芊点点头,陷入了沉思。当梦想和爱情发生冲突,而且必须要做出选择时,确实很难。芊芊不知该如何回答小楠提出的问题,只是不断苦想着,试图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小楠见芊芊不说话,催促道:“想出来了没有?”
芊芊没好气地答:“没有,哪有那么快?”
小楠微微笑了笑,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问道:“咱们打个比方,你说好不好?”
芊芊:“行,你说吧。”
小楠问:“假如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芊芊想了想,小声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我会……”
小楠盯着芊芊的眼睛,双手都在颤抖,他急切想听到芊芊的准确回答,但她却说不出口。向来都是有话就说的芊芊,在那一刻,也显得有点矛盾。小楠知道芊芊很为难,就没有催促,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等待着最终的答案。这是芊芊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为难,她冥思苦想着,纵使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也不断绞尽脑汁努力想着。最终,芊芊没有想到任何法子,只能带着歉意对小楠小声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到底该咋办。”
小楠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随口说了句:“没事,就算没想到办法,也没关系,和咱们关系不大。”
但不知为何,芊芊却来劲了:“不行,我一定要想出办法,就算想不出办法,也要给个准确答案。”
小楠微微一愣,快速应道:“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还是想不出来的话,怎么办?”
芊芊:“那我就答应你一件事,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答应。”
小楠:“那就一言为定!”
芊芊:“好,没问题!”
小楠很高兴,几日来的郁闷瞬间消失了。他们再说了一会闲话,相互嘱咐了几句,就散了。
那天夜里,芊芊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小楠讲的故事,她总觉得那个故事很熟悉,但却想不出来究竟是哪里熟悉。待芊芊多次回味后,总算摸出点味道来,但也将她吓得不轻,因为那个故事和他们的恋情特别接近,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难道是小楠在试探我?”这个想法闪现在芊芊的脑海里,但仅仅只是几秒钟的瞬间,那样的感觉顿时消失了。在芊芊看来,小楠对自己的情,任何时候,都不会变的,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信任小楠的人品。小楠对爱情的忠贞,芊芊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见不到她的日子里,小楠的电话总是一个接着一个;她的生日、电话号码、身份证号码,小楠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只要快到过节时,她准会收到小楠送来的礼物……这些,足以证明小楠对芊芊的爱,究竟有多么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