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秋】痛说贫穷(杂文)
这是十年前的文字。
我一般做不了也懒得做红娘类的事儿,一不关己事,二没热心,一个老同学给我说了两次让我在我们女工较多的单位物色个姑娘,给他亲戚介绍下,我一直没兑现,后来也就忘了这事,再说我不擅交际,和车间打交道少,认识人也就少,其次,对这个同学没有什么好感,吃了几天饱饭,张扬的上了天。后来黄昏回家途中,身边一辆“宝来”拼命鸣笛,扭头一望,从摇下的玻璃里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胖脸,哟,老同学呀!吱,车贴路边停下了,那同学就下车了。
再不想说也寒喧几句,民以食为天,几乎不可避免的,扯到了工资上,他就做困惑状,说他一个月需花四五仟元,有时还不够,问我一个月一仟块,爱人也差不多数字的工资,怎么花的,说不耻下问的向我取经,看到那得意的小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我一下子有点愤怒,妈的,你显摆吧你!你吃你的肉,我吃我的糠。我深吸一口气,笑着说,真想听?他虔诚地说,真想听,这不我想买格力空调,那新款还没来到,要不还得花个七八仟。
好,你听着,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我们怎么花,我们一样也得保证一日三餐是不是?我说打个比方吧,中国的经济发展不平衡,你们相当于东部沿海,我们相当于祖国大西北,在你们早餐吃油条吃鸡蛋喝豆浆时,我们吃馒头,自己腌的老咸菜,喝玉米粥。中午炒一个一块钱四五斤的卷心菜,或者蘸酱吃饭,喝白开水,不烧汤省粮食啊,晚上也是如此。他张大了嘴巴,真的吗,那孩子吃什么?我用极其沉重地语气,痛心地说孩子也一样,孩子从小就省心,平时从不买零食偶尔花块八钱,要上几根香蕉,孩子高兴得象过年一样,吃得干干净净,还把手上的残留的甜味舍不得洗掉,都吮半天呢。说完就觉得嗓子里有点东西往上涌,他开始还笑着,后来就似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你对象那边呢,他不是行政单位吗,他有点迟疑。唉,也不行,好几个月不发工资,难啊!我颤抖了一下,自己也吓了一跳,为自己的莫须有的苦难所痛苦。
我凝视着他的闪亮的车门,叹了一口气。他又说你不是早也买楼了吗。他小心翼翼地说。我说别提了,房子当时是按揭买的,后来婆婆、公公有病住院,你知道现在进医院就花不少钱,我们实在凑不齐,只好把房子卖了,才出的院。我低下了头,有点难堪地说真的不好意思,实际情况就是如此,谁不想过好日子,可我们收入有限,只好如此了。心里咬牙切齿地发恨。
后来他说不知你这么难过,怎么不想想法?想什么,我无奈地摇摇头,你知道现在找人办事这么难,又没闲钱,也就这样吧,我也不是没想法,晚上有时我去菜市批些菜来卖,赚点小钱,我面前浮现出我寒风中在街头卖菜的情景,不禁露出满足的笑容。这时同学呐呐地说,我也不很好过,在广场又买了一套房,也有…账。我笑了,让他以后鄙视是肯定的了,木得痛说了下贫穷,怕再向他借钱呢。他开开车门,说,我走了呵,有事再联系。我就招招手,行呀,有事联系,看着银白色的车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