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春】他的后窗(外二首)
一、他的后窗
后窗是扇木窗,松木,50多年了,据说这样的老窗,春天不别上一根桃枝
命不硬的,有邪气会找上门来
后窗后面,是山,是山的儿子
一座座小坟丘匍匐在山脊上
春天时候,他去了趟城里看儿子,回来时候,他老婆忘了在后窗别跟桃枝,把红裤衩子挂在木窗头,说一样辟邪
那些坟丘吓得躲进他喉管里
推开后窗,月亮在红裤衩子里憋得通红,他晕倒时候,看见月上坟丘,通红的血槽,黑木棺材,白月光,他恨的人都为他披麻戴孝
恨他的人抬着他走
从后窗出发,走过秃枣树,走上山脊,走完整个后山,走上月光铺的桥
他的一生走到了月亮
二、阴
还有什么更暖和一些
抖落一身霜露
东方有火的迹象靠近
它不像一截蜡烛矮、它无泪,它的红落入深海,经历一段灰色,从此连绵
十个春风不及一件毛衣温暖
灰色地裹住人生
这灰色是黑夜遇上清晨
一双浊眼老开了花纹
试图睁开,天边未亮
这灰色是一只雄鸡站上屋顶
翅膀剪了一大截
那种不欢半醒
这灰色是一口枯井
等待一场潮汐越过天边的愁云
朝苦闷的胸口拍岸,撞出闷雷
然而并无十个春风十里
并无一声巨响击破
并无一个光明磊落的日出
并无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看穿
三、风雪
没有月光衬托悲喜
一场惊梦从废墟逃出
所有的枝桠都蒙住了眼框
如果不能躲进一棵树,就要避开乌鸦漆黑的眼睛,努力奔跑,失去的村庄以后再夺回来,请记住母亲年轻的样子
沿途留下你的脚印
渐行渐远
身后无数惊梦者,从无数的村庄逃出
他们躲不进一棵树,他们纷纷掉进乌鸦漆黑的眼睛里,落下一片片轻羽、纷飞
生与死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