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你读得就对吗?(杂文)
写书不易,读书不易,赏析更难。我总在作文中找主题思想和段落大意,结果,我错了。我知道,我永远是瞎子摸象。我从热闹处读出寂寞,从欢喜中读出悲哀,从暴虐中读出怯懦,从自尊里往往读出自卑来。
有一天,我读张爱玲。却读出了孤傲的自恋,自恋的孤独,孤独的冷漠,冷漠中透着对爱的渴望。“你读得就对吗?”背后,我听到张爱玲在嗤嗤地冷笑。
我们似乎在追逐一个影子……我甚至怀疑心是相通的这句话。似乎,作者写了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我们看到了什么?一千个读者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燕痩环肥,肥瘦的不是杨玉环和赵飞燕,而是我们观者。鲁迅说:“一部《红楼梦》,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毛主席说:“《红楼梦》我至少读了三遍……我是把它当历史读的。”
美学家蒋勋曾说:“我是把《红楼梦》当佛经来读的,因为里面处处都是慈悲,也处处都是觉悟”。
你看看,复杂不?
文章有没有主题,有没有宏旨大义,说话就是表达,听话却是旁的人,有时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有时就是鸡说给鴨听,蛮拧。
比如,李商隐的无题,就有各种的解释,思恋说悼亡说仕途失意说忆往惆怅说指桑骂槐说……如同猜谜。心由境造,还有一句叫境由心造。同一个山水,禅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山水无变,变的是你。不是幡动是心动。《坛经》中云:“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惠能进曰:‘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
春望,鸟语花香,在杜甫眼里却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因为国破家亡,诗者心烦目乱。
所以说,任何对作品的赏析,就不再是你赏析的那篇作品了,而是你自己的心照。
你心怎样你便怎样,有苏轼的一段轶闻趣事,一次苏东坡和好友佛印和尚在林中打坐,日移竹影,一片寂然,很久了,佛印对苏东坡说:“观君坐姿,酷似佛。”苏东坡心中欢喜,看到佛印的褐色袈裟透迄在地,对佛印说:“上人坐姿,活像牛粪。”佛印和尚微笑而已。苏东坡心想这回让佛印和尚吃了一记闷亏,暗暗得意,禁不住悄悄告诉苏小妹,想不到苏小妹却说:“兄长你输了,试想佛印以佛心看你似佛,而你又是以什么心来看佛印呢?”
有人说苏轼:你眼中的颠沛流离,是我心里的诗情画意。
“作者虽儒生,此书则实出于游戏,亦非悟道,故全书仅偶见五行生克之常谈尤未学佛,故末回至有荒唐无稽之经目……”,鲁迅在点评中国第一趣味书《西游记》。说“此书实出于游戏”,狠狠地扇了正派研究者的脸。搞创作嘛,哪有那么多宏旨大义,作者自己玩嗨而已。你要说有孙悟空这个人设,是为了表示人和心猿的纠缠,非要辨出个“本我”和“非我”,那是不是就和不近女色的唐僧一样招人烦了?
迅哥儿的这个调调,放之四海皆准。这话是唐家三少说的,我深以为然。
所以,你的对我的文章赏析不是我的文章。好也罢孬也罢,菜谱是我的,饭是你做的。咸淡由你。
还是曹公说的那句话:满紙荒唐言,一把心酸泪,都言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拜读老师佳作,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