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要不你就先回去吧。”半躺在病床上的她平静地对他说道，“天也不早了，伯母还在家里等着你呢。而且，我也没什么事儿了，过一会儿我也要睡觉了。”
　　 “没事，我就再待一会儿吧。”他说。“你明天的化疗还是那个时间吗？”他又问。
　　 “看情况吧，这次可能要推迟一段时间。”她回答道，“上次的反应有点大，医生说这次可能要谨慎一些。”
　　 “噢。”他点点头。“是啊，这些化学物质可分不清哪些是它的敌人。”
　　 “所以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她有气无力地苦笑了一下，“但生命也不见得延长了多少。”
　　 “怎么会呢？”听她这么说，他急忙回应道。像是在急于逃避某样东西。“最简单的希望还是会有的吧。”
　　 “也许吧。”她把目光转向了窗外，“希望总要有的，虽然没什么用。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别人帮不上什么忙的。”
　　 病房里的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明天……”
　　 “你今天晚上的这个排骨是怎么做的啊，”她打断了他的话，“我过去一直都做不出这个味儿来。”
　　 “呵呵，”他立马接上了她的话，“你好像不只是这个菜做不好吧。”
　　 “是，我是不会做菜，但你也是偶然一个菜做得好吃吧。”她有些不服气地说。
　　 他笑了笑，没有继续把话接下去。“那如果没别的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他知道，他不能把这个时间无限地延长下去。
　　 “嗯。”她看着他，简单应道。
　　 “你……就不说点儿别的什么吗？”他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嗯，我没什么好说的。”她回答，“本来我还以为你要说些什么呢。”
　　 房间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许久之后，他沉默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没事的，我不怪你。”她独自躺在病床上，面对着窗外的黑夜，不自觉地念叨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