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深夜舞曲声
将近夜里十二点了,六十多岁的富贵大叔仍然没有睡觉,他要等着东邻居二宝出车回来。
富贵大叔和二宝是堂叔侄关系,两家住在村子的西南方位。二宝是一名大货车司机,最近些日子,每天晚上十点左右后收车回家后,总会打开汽车音响,一边听着DJ舞曲一边收拾车子。富贵大叔只好等他消停了才敢入睡,否则患有失眠症的他如果过早睡下再被吵醒,这一晚也就甭想睡个囫囵觉了。宝贵也曾找过二宝,二宝答应得挺爽快,但就是不改,让富贵无计可施。
今天也是邪门了,左等右等,直到凌晨三点了,二宝的舞曲也没响起,原来是二宝晚上出车未归,害得富贵大叔空等了多半夜。此情此景颇有点苏文茂先生的相声《脱鞋子》里的情节。
第二天夜里十点多钟,舞曲声再次准时响起,音乐飘进富贵大叔的院子,沉重的低音炮仿佛将房子和屋地都震动起来。富贵大叔长吁短叹,这日子没法过了。不行,我得报警!
派出所民警老于接到报警,立即带着小王来到村里。在二宝家门口停下车,可不,从院墙外就能听见院里飘出“咚咚”的舞曲声。一阵敲门声过后,二宝从院里出来,老于告诉他已经打扰邻居休息了,二宝相当客气:“好……好……,马上就关。”随即将音响关掉。
富贵大叔正在自家院内听动静,见民警让二宝关掉了音响,便走出院子,和老于说起了二宝放音响的事。老于安慰富贵大叔一番:“二宝说了,以后夜间不再放了,您好好休息吧。”
谁知过了两天,夜里十点半,老于又接到富贵的报警电话,还是因为放音响的事,老于再次来到二宝家。二宝开门见又是老于,还没等老于说什么,就进院关掉了音响。
回派出所的路上,老于觉得几句话处理了一起警情,虽然来回十多公里道路辛苦些,也挺有成就感的。可转念一想,不对,二宝已经三十多岁了,经常驾车外出,经历的事情应该不算少,再加上民警上门,按常理起码的人情大道理都懂,为什么要接二连三地明知故犯呢。老于觉得事情可能不像表面的“音响扰民”这么简单。
随后几天,老于对两家的情况进行了重点调查,果不其然,两家确实有“过节”。去年,二宝家盖房时,两家因为中间的十几厘米宅基地曾经争吵过。最近,富贵大叔家盖起了两层的东厢房,还留了后窗,正对着二宝家的院子。就因为去年的吵架,二宝虽然觉得这窗户别扭,可是也不好意思找富贵说,心想,你不让我痛快,我也不让你好受。于是隔三差五故意放舞曲,腻歪富贵大叔。富贵大叔和警察找上家门时,二宝也不把事情挑明,虽好言好语,却依然故我。
病根找到了,老于觉得,这件事办好了就是小事一桩,一旦办不妥当,说不定哪会儿就会引发出大事。他越想越觉得应该抓紧处理,便思量对症下药的方法,心情也不再像当初那样轻松。
他先找到富贵大叔。开始,富贵大叔振振有词,说留后窗户是“我的地盘我做主,干嘛听别人嚼舌头”。老于从法律的角度解释了相邻之间要互相方便生活的道理,还劝富贵大叔要从自己的身体健康出发想问题看事情,不能一意孤行,说得富贵大叔一时沉默无语。
接着又找到二宝,批评二宝不应该用这种“拉屎攥拳头暗憋劲”的方法扰民,说得二宝“噗嗤”乐了,二宝承认自己“发噶”,但从内心确实觉得别扭。老于教育他做人要坦荡,有话当面讲,这样对自己将来的事业和人生都会有好处,二宝连连称是。
老于还找来了二宝的叔叔、表叔、在外工作的表哥,觉得他们毕竟沾亲带故,和他们说说情况,肯定能在两家之间发挥作用。之后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叙亲情,说道理,还讲述古代“六尺巷”的典故,亲属们也你一言我一语,帮助说和。
渐渐地,富贵大叔和二宝的心结被慢慢打开,最终富贵大叔同意将后窗户砌上,二宝答应以后不再放舞曲扰民。
过了几天,老于到村里回访,二宝向老于表达了歉意,说这点事让民警跑了好几趟,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富贵大叔说,自己的起居有规律,精神头也足了。派出所的同志们都说老于干事“心细”。
他们哪里知道老于当初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