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有奖金”征文】家长给孩子的“心灵鸡汤”(外一篇)
一、家长给孩子的“心灵鸡汤”
“阿姨,心灵鸡汤你知道吗?”冰儿天真地问我。
我随之点头。
她摇了摇头,那意思是我没有理解她话的意思。
“不是大人的心灵鸡汤,是学生的心灵鸡汤,是我爸爸妈妈绑在嘴上说的那种。每次面对父母,我都会产生一种恐惧感,即便没有做错什么,就算作业按时完成了,也是这样。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鸡汤,硬是要灌进我的脑袋。一遍一遍重复来去的句子,他们乐不知疲地念念碎碎。恐怕也只有老师的女儿,才能享受到如此多的金玉良言。”
冰儿的话,句句透着古灵精怪,让我再度愕然。鸡汤不好吗,干嘛这么不待见。
她说:“别人都羡慕我父母是老师,我却怕极了这两位老师。上学见老师,放学了还不安生。人世间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儿吗?”
我忍不住捧腹而笑。
她小眼睛瞪着,说:“自从上了中学后,鸡汤天天以不同的方式呈现,而且逐渐递增,日益附加,比春天的花朵还多,应接不暇。有时候,我真想逃跑呀,可是又怕被人贩子骗了。”
“小丫头,这脑袋都装了什么,想那么多,有鸡汤浇灌,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儿,相对而言,那些父母不是教师的孩子,留守在家的孩子,你不该感到幸福吗?”我用委婉的方式安慰她。
她映着脸,认真地说:“我其实也明白他们是为我好,关键是说的太多了,有些话说一次都记住了,不停地说,会烦的!”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在她的心里,她是认可父母给她的“心灵鸡汤”的,只是喝的多了,有腻的感觉了。
看着寂寞的村子,我给冰儿讲了我小时候上学的事儿。
有一次期中考试,我考全班第三名,发了奖状。我爹拿着卷子看三遍,奖状反复看,老脸乐成一朵花。最后,他在卷子顶端刷刷地签了字,一会儿工夫,那块空白地写满了,还抹了两个黑疙瘩。他字写得潦草,我看半天没认出来。
那次,老师说全班四十五个学生,有一半家长只写一个名字,另外一半的一半写一行字,剩下的那些写得一般般,最好的是我爹写的,他在签名中感谢了老师的辛苦教导,指出了我的不足,最后还客气地说请老师严加管教,家长绝不护短。
在我心里,那段话,是父亲这辈子对我说的最美的心灵鸡汤。
儿子上四年级的时候,也是老师让在卷子上签名。那天我心血来潮,一改往日的简单敷衍,长篇大段写满了卷子顶端,还拐个弯写到卷子旁边。
晚上儿子放学回来,脸上喜咪咪的,说老师当着全班同学念他卷子的家长签名,好长时间他都陷在甜美的回忆之中。从那以后,无论儿子考试成绩如何,我都尽心尽力签字,因为我知道,好的家长签名,不仅是对老师的尊重,更是对孩子的鼓励。
听罢我说的话,冰儿的眼睛濡湿了,她说:“阿姨,我懂了你的意思。以后再也不惹爸妈生气了,会努力学习,以优异的成绩回报父母!”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为她的懂事感到欣慰……
二、想做狗尾巴花的女孩
她给自己悄悄起了一个名字“凌扬”。她说喜欢这两个字,一是有气势,二是有高度。一个人的名字有了气势和高度,拿出去,长自己的威风。可惜她有一个细腻腻、软绵绵的名字,老妈说查了几天字典才取的,她撇着嘴说,一脸的桀骜。
凌扬说最想做真实的自己,像田野里的野花,自由自在地开,不束缚,不约束,不被管,那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
我问她:“神仙过什么样的日子呢?”
“飞来飞去啊,电视都是那么演的。”她想也不想直接答道。
我又问她:“喜欢什么花?”
她眨巴眨巴眼睛,说:“狗尾巴花。”
那天,我拉着凌扬去看狗尾巴草,那些长在沟沟坎坎的草,茂盛的不像话。每棵草尖都冒出一个茎,顶端顶一个毛毛茸茸的小团子。细细的茎杆,顶着比自己身体重大的花朵,压弯了腰,吃力地在风中动摇西晃,一阵风来,它们呼啦全爬下了,又一阵风来,它们呼啦又爬过来。它们得听风的指挥,风让往东,它们便朝东歪,风让向西摇,它们便朝西倒,完全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凌扬尖呼一声:“这就是狗尾巴草吗?”然后,蹲下身子去扶那些小小的爬在地上东倒西歪的草。
“看到了吗?狗尾巴草也很无奈,它左右不了自己身体,任凭风吹。”我蹲在凌扬身边,抽一支狗尾巴草,用力挤出茎秆中的汁液,并且让凌扬也这么做,两根狗尾巴草茎的汁液就开始打架了,谁的汁液先粘在对方的汁液上,就算输了。
“这是我们小时候玩的游戏之一。”我笑着告诉她。
“你们怎么那么会玩,连一株草叶也能做游戏?”她惊讶道。
“大自然处处都是乐趣,可是大自然也有烦恼,比如狗尾巴草,长得茂盛,会被割草的娃一镰刀割下,进了牛羊的肚子。长得不茂盛,得爬在这河滩上,任凭风吹雨打。不过,它们很坚强,不管怎么样,都阻止不了生长,执着顽强,硬是葳蕤成一片绿色的海。你要像它们一样,不管什么样的环境,坚持自己的信念,保持初心,一步一个脚印,大踏步向前走!”
“嗯”她低着头,捏着一根狗尾巴草,应声。
那个下午,我和她一直呆在地埂上,看山,看地,看河流,看地埂上各种各样的山野花草。
她时而欢呼,时而惊讶,把一个女孩应有的天真可爱毫无保留地尽情挥洒。看着地埂上飞奔的影子,我的内心一阵痉挛。这才是孩子该有的少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