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岁月闲章(杂谈)
一、陌路
看一部电影,满心期待一对姐妹花会有圆满的结局,结果却是曾经牵手长大的两人,阴错阳差,形同陌路,只剩空荡的座椅和深深的叹息。陌路,一个多么残忍的词,生硬冰冷,无奈决绝,就像秋天犀利的风,将曾经一点一滴积聚下的情意一扫而光。
人,生而孤单,好在上天眷顾我们,会为我们安排一次次相遇,除了家人,还有朋友与我们相携相伴,让我们在风雨飘摇中依然有勇气走下去。但并不是相遇就意味着能陪伴至终点,恰恰相反,大多数人往往中途便流于陌路。
流于陌路的原因,不外乎四个:
败于时间——想想我们的读书时代,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到大学,这是结识新朋友的高峰期,也是我们积攒人脉的关键时期。忽然间冒出那么多的同学,共同学习共同生活,相互间结下深厚的友谊,以致于在毕业分别时依依不舍、痛哭流涕。可是,曾几何时,我们渐渐疏于联系,手机里存储的电话,也只是寥寥几个,大部分的同学与我们再无瓜葛,若干年后甚至记不起名字。时光,是把残酷的刀,切断了曾经的纷纷扰扰。分别得久了,也就淡了,那些远去的岁月以及远去的人,一同被冰封在记忆的仓里,只剩回忆;
败于距离——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由此可见,地理位置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起着决定性作用。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两旁外人。曾经有个妹子,交了一个文友,二人通过书信建立起信任与感情。我们都觉得不靠谱,但妹子十分执著:我们的感情,能经得起空间的考验。起初,二人一周一封信,后来一月一封,再后来,妹子便不再提笔了,身边出现了另一个男人,几天便开始谈婚论嫁。朋友也是如此,在一起时如膝似漆,在相互交往中关系得以升华。离得远了,麻烦彼此的时候也少了,心也慢慢远了,起初还会觉得不安,渐渐地也就麻木了,像两个世界的人,很难再有交集;
败于误会——这样的朋友也很多,起初带着炭火一样的热情,闯进你的生活,恨不能将你融化。可是某天,或是因为一件事,或是因为一个人,彼此猜度、生出间隙。这样的误会,像一道墙一样横在中间,虽有察觉,但因为沟通不及时,或是因为沟通不顺利,再也拆除不了,于是,误会加深、背道而驰。这样的朋友,不必挽留也不必追,他或她的出现,或许只是要给你一些经历和经验,让你明白,在生命的长河中,太多的人如流水一样,只是途经;
败于境遇——人的关系很微妙,特别是处于现在这样一个多元化的世界。有的人,或许会出于某种目的,与你交朋友,但这样的朋友,注定不会长久。当某一天,你不能再为他所用时,也便是关系终结之时。实践证明,往往处于同一境况的人,关系会更为稳定持久。即便是同样出身的同学、老乡、发小,如果不再处于平等的地位,关系也很难维系。或一方卑微平凡,一方成功显赫,或一方家财万贯,一方困窘艰难,或一方家庭和谐,妻贤子孝,一方妻离子散,儿女不孝……越是起步相同的人,越会不自觉地进行比较,强的一方露出咄咄逼人的气势,弱的一方显出我不如人的自卑,久而久之,慢慢疏远。有个朋友,因为频频生病都觉得丢人,而不愿与大家相聚见面。
说到底,并不是熟识的人就一定会成为朋友,而朋友也常分成三六九等。时过境迁后,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才会相伴你的一生,他们,不会随上面所述的种种因素而改变,相反,如同金子般,越淘洗越珍贵,越沉淀越厚重,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二、泅渡
天开始转凉,塞外的盛景又将渐变为满目疮痍。这是规律,亦是轮回。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虽然谈不上是个乐天派,但也算活泼开朗。但是近几年,压力如影相随,一度几乎窒息。有段时间,觉得自己像是被苦难腌渍太久的咸菜疙瘩,粗鄙坚硬,连说出的话都冒着苦涩酸楚的气味儿,索性止语。
接二连三的变故,发生在我们这个家庭或是家族,蹂躏着身边的至亲,让我感同身受。没有喘息的时间,有时觉得忙碌的自己如同行尸走肉,有时又觉得黯然的自己像霜打后的秋草,无法舒展、日渐枯萎。
成长,是一个疼痛的词。曾经那个动不动就爱哭的女孩,被生活逼得只能擦干眼泪,无畏地迎向风雨,觉得自己好像被打碎了重塑,越活越像个女战士。
不再抱怨。没有谁比谁活得容易,或许每个人都是戴罪之身,挫折是在帮助我们消除今生乃至前世的种种业障,只是或早或晚或深或浅罢了,人生远比我们想像得更为复杂,但苦难必然是主旋律。当人人都同病相怜的时候,抱怨,是泛着馊味的垃圾,只会让人唯恐避之不及。
不再幻想。凡事皆祸福相倚,挫折的巨大效应除了让人痛苦,也会令人快速清醒,不再沉溺于不切实际的梦。曾经的我们,以为结婚便开启了王子公主式的安逸生活,以为只要努力财富就会与日俱增,以为前行的日子像火车断然不会偏离轨迹,以为身边的亲人永远会围绕在你身边……可事实是,意外和明天,你真的不知道哪个先来。当下的每个瞬间,都值得珍惜和把握。
不再恐惧。当劫难来临的时候,害怕没有用,逃避没有用,唯有勇敢面对,一颗玻璃心生生被打磨出了坚硬的外壳。夜深人静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床上时,我会感恩这一天终于尘埃落定。我常常想,曾经不堪一击的我,何以在经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依然能微笑着面对世人,那是因为,虽然被苦难浸泡,但爱,从未远离。亲情,友情,爱情……这一双双无形的手,关键时刻给予我力量,更像一缕缕阳光,给我劫后的温暖。更确切地说,是大家携手共渡难关,因此,虽然艰难却并不孤单,也因此,我依旧是幸运的。
不再等待。失意时,懒散会成为貌似充分的理由,但仔细想想不过是放纵自己的借口。现在的我,越来越明白一个道理:苦是人生,干才是得道。用我们这里的话说:该干嘛干嘛。当实在力不从心时,哪怕降低一下标准:能干嘛干嘛。生活始终要继续,不会因为你的失意与痛苦便停滞不前。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或许这正是上天的考验与成全。所以,埋头干吧,实在心绪烦乱干不了大事,搞搞卫生、陪陪家人也是有益的。我在最为低谷的时候,将玻璃、地板使劲擦拭。心窗净了,人也就不会迷茫了。
这世上,从来没有完美无缺的生活,不过是一边得到一边失去,一半明媚一半忧伤。人生,是一条河,我们都是泅渡者。不想被彻底淹没,便只能拼命挣扎,经得起浮沉的人,终将抵达幸福的彼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