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元日怀母(散文)
新年复始,由衷感叹天地之开蒙、物种之起源,因而更加怀念生身母亲。天地常在,万物生灵。父母懿德,赋我生命。父亲仙逝十载,母亲今又驾返瑶池,儿子好生悲怀!
母亲一生,大写了八十八个春秋,与父亲携手营造了乾坤一角。养育了六个儿女,构建了六个家庭序列,繁衍后代六十余口。在我心中,母亲就是女娲的象征。
2017年12月10日(农历丁酉十月二十三日),凌晨3时38分,我们敬爱的母亲大人久病不愈,带着经世的疲惫和眷恋回归天国。真是:泪洒江河流满海,唼叹嚎啕哽咽喉!
母亲弥留期间,儿女们日夜守护,也因此在那十二个日夜的时间里,儿子对母亲有了更深地解读。
母亲的眼睛始终闭着,看得出她实在是太累了!她与父亲相濡以沫,拼搏奋争了六十余个年头,根本顾不上阅揽人间春色、华夏名胜古迹。全神贯注的是生存,是纺车、织机、禾田、柴米油盐、儿女的衣衫、父老的餐碗。母亲双眸神觑,犀利而敏锐,洞察而幽辨,能够在生活的夹缝中,寻找到一线生机。
忘不了啊!房前屋后的寸土,瓜豆并茂,那是母亲的灼见;自留地的辘轳,绳斗滚动,最受母亲瞩目;星夜作响的机杼,母亲驾轻就熟;煤油灯下的纺车,均匀的线穗,母亲瞳仁中的尤物。
母亲的皱纹很深,犹如皇宫楣门的雕刻。它印证着沧桑,印证着历史,印证着人生的奋斗轨迹。
忘不了啊!母亲皱一皱眉头,旧衣布角瞬变为儿女服饰,夏能避体,冬可御寒;母亲皱一皱眉头,煮面汤水发酵,华变餐桌之佳肴;母亲皱一皱眉头,树叶野菜混合粗制面粉,成为赖以生存的锅巴;母亲皱一皱眉头,甜草根默化为儿女麻疹期间的良药,菜疙瘩红糖也不失为治疗红痢的良方。
母亲的身躯佝偻着,腿脚难以伸直,宛若后羿射日的神弓。此时此刻,母亲的姿态,至死不渝地为儿女们摘星取日。
忘不了啊!母亲用棉被蒙着窗户,生怕机杼声招来资本主义的帽子,夜深人静,儿女们睡了,正是母亲拼搏摘星的开始;忘不了啊!上高中那年,为儿不误学时,母亲每日不声不响地起早做饭,常把月光当鱼肚,饭后不得不再睡一觉儿,深信,母亲就是迎接曙光的天下第一人;忘不了啊!母亲恭敬地侍奉爷爷后半生,同时也不辞劳苦地侍奉了姥爷的后半生,岁月的艰辛,生活的窘迫,非常人可以忍耐。
母亲的呼吸,时而舒展,时而急促。
舒展时,似乎是在向儿女们表述:我的一生几近尽头,历经风雨,无怨无悔。年轻时历尽磨难,晚年总算赶上了好时代,知足了!孩子们莫要辜负天赐良机,要顺势而为,在中国梦中,不断圆满自己的微梦,让幸福来得更加久远些。
天行健,儿女们当自强不息!地势坤,儿女们以厚德载物!
急促时,似乎是在向儿女们提出更高的要求:犯法的不许做,犯病的不许吃!要团结,不要分裂,你们永远是一家!
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做老实人。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受益惟谦,有容乃大。
从母亲的双眼、皱纹、呼吸以及佝偻的身躯里,儿子看懂了母亲的内心境界:奉女娲懿旨,携宇宙能量,集天地博爱,经世度人!
母亲就是这样,紧闭着双眼,佝偻着身躯,在雕刻的皱纹舒展时,停止了呼吸,略带微笑地走了。尽管儿女们千呼万唤,母亲还是走了,她似乎已经完成了上帝的使命。然而母亲的功德、遗愿、音容笑貌却永驻心间!
母亲年轻时,窈窕的身姿,靓丽的脸庞,隽秀的心智,吃苦耐劳,尊老爱幼,和谐乡里的优良作风,永不磨灭!
时值元旦,谨以挽联怀念母亲:
瀚海恩德而今难闻教子音情凝梅花飞雪白
慈母神韵此后焉得见颜容泪洒瀛洲染霞红
(201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