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春】鱼米之村――莲花地(散文)
莲花地村位于湖南省江华瑶族自治县沱江镇。我和莲花地有亲缘关系,血浓于水。
我母亲共六兄妹,她排行第三,我的五姨娘嫁在莲花地村。但小时候从大人嘴里听说的不是这个村名,而是“杨家地”。原来,多年前村里有个有学问又有名望的人叫郑红,见杨家地村已无杨姓人(原来的杨家人可能已外迁别处谋生),就想给家乡取个名副其实的雅号。他登上附近九龙井所依傍的高山,俯瞰杨家地及其毗邻的茶子园村,两个村的轮廓极像一朵盛开的莲花。于是,杨家地与茶子园就合称为莲花地。
幼小时随母亲去莲花地,要从麻拐岩渡口过河,再沿河边往下游走几公里。一路上黑土白沙,油量油量的,雨天也不粘脚。不像从我家到街上一路黄土,一落雨泥巴沾在鞋底,走三五步就得去草丛里把泥团揩掉。
去五姨娘家,有几样东西最能吸引幼稚的我。一是大老表的陀螺。大老表长我几岁,他用茶树枝干削成陀螺,壮实耐磨,旋转平稳。用菜园里的老棕叶做成鞭子,响亮地抽打一下,比别人的陀螺旋得更雄壮、持久。每次离开姨娘家,我会藏一两个带走。
二是明亮的电灯。70年代我家还点的是昏暗的煤油灯,而莲花地的电灯能照见地上的缝衣针。我闹着要母亲带一个灯泡回家,姨娘笑着说,你们村没通电,有灯泡也不会亮。
三是可口开胃的白米饭。姨娘家米谷充足,煮饭不需掺杂粮。这种纯米煮成的白米饭,不用菜吃光饭都觉得是美味。不像我家的红薯丝饭难以下咽。若是五姨娘到我家做客,准会力所能及地带些米来。并一再要求说,三姐你今日要煮杂粮饭给我吃,我喜欢吃杂粮!少不更事的我心头总有个疑惑:这像亲姊妹吗?五姨娘喜欢吃杂粮,而我母亲怕吃杂粮!红薯吃多了,母亲的心脏病就犯。
莲花地村一直很富足,有三个重要原因:水足、田肥、人勤。
该村一部分田用河水灌溉,有水轮泵从河里汲水;另一部分田用九龙井奔流不息的泉水滋润,全部旱涝保收。人均水田1.1亩,旱地0.3亩。田地十分肥沃,村里猪牛羊成群,有大量的畜粪滋养土地。
当年还是以生产队的集体形式搞生产,我们村的男劳力每干两个小时活,总要在田间地头休息半小时。用大人们自己的话说,这叫穷耍饿耍。倒是没见女劳力消极怠工,有人还笑妇女蠢。“人哄地皮,地皮哄肚皮”。
莲花地人的思维截然不同,不管男女劳力,都视公家的事为自己的事,干起活来狠心拼命。“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到底哪里的人愚蠢,哪里的人明智,该由肚皮说了算吧?
水足不但禾苗壮,水好鱼也肥。莲花地人历来有养鱼的习惯。现在有的农户把水田改为鱼塘,种草喂鱼。养鱼比种粮食更辛苦,但经济效益更高。这些还只能算是零星的养鱼散户。目前养鱼大户有两家,各有一两口大鱼塘,年产量非常可观。
一到下半年,就会有贩鱼老板来大量收购。因为莲花地的水质清爽,富含微量元素,养大的鱼口感好,没有泥腥味。村里人都喜欢吃本地鱼。年底时许多人家都要买上好几条,存养在家里,准备正月里待客。养上半个月鱼还是活蹦乱跳的,因为养鱼用的还是本地水,鱼的存活率高。前几天,我老表买了一条重达十余斤的鲶拐鱼。肉质鲜嫩,汤汁香甜,还无需放味精。
近几年来,由于农村大量年轻人外出务工,留守劳力少,很多村子的田地或多或少的荒废了。可是到莲花地村,却看不见闲置的田土。因为莲花地人对传承耕耘的土地,有种不舍的特殊感情。大部分水田照样种粮食,除了有的水田改成鱼塘,还有的改成果园,种植柑橘、葡萄。如今有农户考虑到水足地肥、离县城近的优势,正在谋划、尝试大棚蔬果种植,发展观光农业。
随着现代化农业逐步发展,农闲时间越来越多。可莲花地人农闲人不闲。放下农具,他们不再聚在一起打牌赌博,而更愿意在县城范围打零工捞外快。大老表夫妻俩添置了一套电动吊砖设备,帮人建房吊材料。小老表先后在九龙井生态园酒店与火车站工务段上班。许多村民都跟老表一样务农、务工两手抓经济。
说莲花地不能不提九龙井。九龙井是一片原始檵木林,四周高中间低,呈菜锅状。面积10余亩,共170余株古树,平均胸径0.3米、高8米,树龄500年。其中最大的一株檵木树胸径0.5米,高12米,树龄2000年以上。在群落的中央有一株3000年的古樟树,胸径1.8米,高20米,冠幅280平方米,根系发达,盘根错节,其底部涌出九股清泉,故名“九龙井”。地上蕨类植物密布,四季常青。1996年,经林科专家考证,这是在当今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成片檵木林。
几年前有眼光的老板承包了九龙井旅游资源开发,打造并发展了生态旅游休闲服务产业。独创了烤全羊与瑶药沐浴。置身檵木林中,叶绿水清,空气清新,清肺醒脑。人与古木同在,情趣盎然。能吃,能玩,能健体,吸引了省内外络绎不绝的游客。九龙井成为永州市乃至湖南省闻名遐迩的旅游胜地。同时也为周围村庄提供了十余个就业岗位。
莲花地村是杂姓:谢,蒋,黄,周,郑,曾,李,罗,唐等。多种姓氏的村民一直和睦相处。相传只在唐朝时,有年大旱,因农田灌溉争九龙井的水,杨家地与白竹园发生过一次冲突。当时是道州刺史元结以过人的机智和魄力成功调处的。现在莲花地村、星桥村及下村三个行政村合并改制为莲花地社区。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朵新的“大莲花”,将来会开得更加灿烂夺目!
写到最后,兴犹未了,来两句诗吧:
鱼米之村莲花地,勤恳致富一明星。
旅游胜地九龙井,古树清泉播美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