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模拟一个大瓷碗，以及它的花纹
　　 周围镶着绿蔓
　　 常有蜂蝶和鸟儿来巡视：
　　 塘底的水，浑了，又清
　　 春天就轻易地来了
　　
　　 村里的女人，又开始新的盘算
　　 脏衣服。脏篮子
　　 甚至想把自家的水牛，赶进塘里清洗一番
　　
　　 担心和猜忌，是多余的
　　 当风转过树林，遇见大片苔藓
　　 一场萌芽，跟着布谷鸟的叫声
　　 会突然弹出
　　
　　 像极了女人们立体的背影
　　 安放于某种植物的构想
　　 它的深度，便开始无法测量地递增
　　 这是她们早已不想再提起的死寂
　　
　　 ♢人间三月
　　
　　 也无非是，有人喊着天竺葵的名字时
　　 瞧见那些碎花，如颗粒珍珠洒下
　　 便在水边取水，照镜子
　　
　　 梨花开始孕育果子
　　 ――它并没有死
　　 桃花也正孕育果子
　　 ――它也没有死
　　
　　 “离家出走的小雪，究竟被何物灼伤？”
　　
　　 我将答案写满一片树叶，我习惯节制
　　 只找四十个理由
　　 在朝夕，执迷于一座城市的呼唤：
　　 蝴蝶兰，铺满街道的角落
　　 并没有人冒充
　　
　　 但我只为一株连翘花作证
　　 它曾经为医治一块冬天的石头
　　 褪光了皮
　　
　　 ♢转弯
　　
　　 小心地绕过篱笆，以及一些嘈杂声
　　 捉不住鸟影和花影的人
　　 我只在自己的想象中拾柴火，煮水
　　 剥出一个喜欢的季节
　　
　　 “整天被自己陶醉，看不到甜蜜的花粉
　　 也看不到种花人”
　　 有人只是路过，像一阵风轻轻走开
　　 有人能找到落脚之处。放下包袱
　　
　　 人间并没有虚拟的出口，只有大片光阴消失后
　　 才能心情平静，勾勒窗外云朵的符号
　　 但是不管怎样，我们都会以烟火的名誉散尽
　　
　　 ♢这还不够
　　
　　 那些动物，从喂食者的手中抢夺食物
　　 咬伤同伴。但没有不安
　　 墙外射进来的光亮：一闪，再一闪
　　 就不见了
　　 并没有去安慰谁
　　
　　 这是突如其来的念头
　　 这样的夜晚，带着石头，带着坚硬物体
　　 “我要唱一首歌，在陌生人面前……”
　　 直到睡下去
　　 梦见春天的小花，比如蔓珠沙华
　　 比如罂粟
　　
　　 想继续采撷，我的村庄的影子
　　 将电线杆与一棵老槐树重合
　　 让黄昏在我头顶破门而入
　　 并安顿下来
　　
　　 我们一起，喝恋人留下的茉莉花茶
　　 多么纯洁
　　 新的欲望，又升起来了
　　 一些水晶走过来，开始说出我的名字
　　
　　 “这褐色的名字
　　 挣扎着，喝下许多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