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电影文学剧本】愤怒的谷穗 ——根据李子红短篇小说《谷穗》改编
编剧:赵福海
1、秋秦家岭老秦家院内、日
唢呐声声。吹唢呐的镜头。
鞭炮声声。放鞭炮的镜头。
大红双喜字,贴在上房门土墙上。上房门贴着红色结婚对联:马佩红缨客戾止,菊舒黄蕊妇来归。横批:恭迎佳丽。
院内,一拍两行,摆满八张桌子,客人已经坐满,正在用餐。新郎(谷穗的丈夫秦三,20岁扮相,身穿蓝色中山装;憨厚、朴实)新娘(谷穗,16岁扮相,身穿红格子上衣;漂亮、妩媚、性感),在给客人敬酒。秦婆婆(谷穗的婆婆,45岁扮相,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破旧黑大襟上衣,脸上笑得像核桃皮似的,穿梭在酒席间,对吃饭的客人):“吃,吃,赶紧吃。”仍有客人在到处走动,没有坐上第一趟桌的。
院内,一颗大柿子树上,架着一个大喇叭,喇叭里唱着:《红灯记》片段。整个院子内,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2、秋老秦家院内、夜
上房屋右厢房,木格子窗子被室内的灯光照得明明亮亮。木格子窗子上贴有喜鹊登枝的剪纸窗花。
室内传出谷穗丈夫秦三愤怒的声音:“啊——,你咋不是闺女?你这贱货!”暴打谷穗的“咚咚”声音。窗上映出打人的影子。
室内传出谷穗抗争的声音:“你不愿意要俺,俺就走。”
秦婆婆、秦大(谷穗丈夫的大哥,29岁扮相)、秦二(谷穗丈夫的二哥,27岁扮相。二人均是破旧衣裳),慌里慌张来到窗前。秦婆婆听了,拍手捶腿地:“哎呦——,作孽呀!三儿啊,谁叫咱家这么穷啊?谁叫你们哥仨找不来媳妇呀?别打了,认了吧。只要她能给咱老秦家传宗接代就中。”
室内传出秦三崩溃的声音:“俺家说你不容易,俺要做贱死你!”窗上映出秦三骑在谷穗身上扒谷穗衣服的影子。
室内传出谷穗的尖叫声。
(以上过程,推出片名,推出字幕)
3、春老秦家上房屋右厢房内外、日
老秦家院内。字幕推出:几个月后
右厢房门内,谷穗痛苦地在床上呻吟着挣扎着,满脸大汗。
接生婆(40岁女人),紧张地准备着接生用具,一会儿要热水,一会儿要剪子,一会儿要碎布片。
厢房门外,秦三、秦大、秦二都在紧张地站着,竖着耳朵听着。秦婆婆,出出进进地,一会儿送热水,一会儿送剪子,一会儿送碎布片。
接生婆掀起搭在谷穗身上的被单一看:“呀,头出来了!”
室内传出婴儿出生时的“哇哇”哭声。
厢房门外,秦三紧张地:“是啥?”
秦大、秦二都在支楞着耳朵听。
室内传出接生婆的声音:“恭喜了,得一千金!”
接生婆挽着袖子,从室内走出来,秦婆婆跟随其后。
接生婆搬着指头数着,数了三遍,惊讶地抬起脸,望着众人:“哎——,这孩子,咋早出生了三个月?”
秦婆婆、秦三、秦大、秦二,满脸惊讶地异口同声:“啊——!”
4、正月老秦家院内室内、日
字幕:五年后老秦家院内。
菊花(5岁扮相)在院子里玩,她嘴角的口水哩哩啦啦滴答到下颌,看见谷穗(22岁扮相)肩扛着锄头,头发蓬乱,裤腿袖半卷着,走进院子,也不叫声娘,就“嘻嘻”笑。丈夫秦三背对着谷穗,弯着腰,低着头,在猪圈门旁,修理着猪圈门。
秦婆婆(50岁扮相)端了个洗菜盆子,从炊烟袅袅的灶房走出来,看了眼憨傻痴呆的菊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低着头坐在灶房门口的木凳上,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众人:“咋就坐不住胎,不会生了呢?”
谷穗听了,麻木地把锄头放在院子的上房檐下,过来抱起菊花就要进上房屋。
秦三(25岁扮相)直起腰,面对谷穗,拉着个长脸:“站住!”
谷穗站住脚,但并没有回转身。
秦三:“养个母鸡,还会下个圆蛋哩。你生不出个像样的娃,就滚回你娘家去吧!咱俩结婚,你我年龄不够,本就没啥手续。这就算两清了。俺明天也要外出做生意去,再也不回来了。”
谷穗抱着菊花跑回屋里,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5、夏老秦家院内室内、日
老柿树枝上,吐出嫩绿的芽儿。院子的土地上,长出嫩绿的草芽儿。
几只鸡在院子里的土地上刨食儿,一只小黄狗在院子里转悠着觅食。知了在院子里的柿树上鸣叫。
谷穗肩扛着一把铁锨,手牵着菊花走进院子。
菊花手指噙在嘴里,哈喇子水顺着指头滴着,看见秦婆婆手端着簸萁从上房屋出来,傻兮兮地笑着。
秦婆婆看见谷穗就来气,拿起上房门口的一根木棍,冲进院子,追打着院子里的鸡和狗,嘴里骂着:“养活你们干啥?光知吃,光知喝,不下蛋,不生仔,要你们啥用。滚——!滚——!滚——!”撵得鸡飞狗跳,鸡“呱呱”地叫,狗“汪汪”地咬。
谷穗两眼泪汪汪地把铁锨放到灶房屋墙边,拉着菊花走进灶房屋。放手菊花,拿起一个脸盆,从水缸里用葫芦瓢舀了一些水,洗了手,又给铁锅里添水,准备做饭。
6、夏老秦家大门内外、日
谷穗一手牵着菊花,一手拿了把锄头,准备下地干活儿。
秦婆婆从上房屋风风火火走出来,手里掂了一个烂包袱走到大门口,冲着谷穗,把包袱甩出大门外。秦婆婆两手顺势关上大门,上了门闩。
秦婆婆在大门内,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大门外,大声地骂:“你个下不出正经仔的东西!你个绝货!你个扫帚星!你来了,俺孩子也走了,你叫俺咋活?你趁早赶快滚吧!”
在大门外,谷穗没有去捡滚落在地上的包袱,手放开菊花,扔下锄头,扑到大门上,痛哭:“娘,你把门开开,俺不走。三儿走了,俺养活您,伺候您……”
大门内,秦婆婆:“呸——!俺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俺不是你娘,你娘在杨家庄。你滚吧!你滚吧——!”
7、夏回杨家庄的路上、日
山坡路上。太阳发着白光。
谷穗手提着包袱,抱着菊花,一路哭着,一脚深,一脚浅,向前奔跑着。耳边仍然响着秦婆婆骂她的话:“你个下不出正经仔的东西!你个绝货!你个扫帚星!你来了,俺孩子也走了,你叫俺咋活?你趁早赶快滚吧!滚吧!滚吧!滚吧!”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当谷穗奔跑着来到娘家杨家庄(杨家庄远景、近景特写:村口悬崖峭壁上刻着“杨家庄”)时,一跤摔倒在地,孩子紧抱在怀里,包袱却甩出去很远……。她趴在地上,望着山下的村庄,声嘶底里地尖叫:“娘——,不孝女儿被人家赶回来了……”
8、夏山坡自留地、早晨
山风呼呼地刮着,在山野里呜呜地叫着。
山风撩着谷穗的长发,长发在山坡上飘逸着。破旧的花衬衣,被风鼓着,显露出白皙性感的胸脯。
谷穗挥动着锄头锄着谷子地里的杂草,饱满的两个乳峰,把衣服顶得鼓鼓的,上下蠕动着,天色就亮堂起来。
太阳一出来,这个山谷就活跃多了。不知名的鸟,在山林里鸣叫飞跃。一只野兔来到地边,见地里有人活动,赶快向沟道里的草丛跑去。
锄碰到地“咔咔”冒火星,谷子苗半死不活地从石头缝里挤出来,孱弱地依附在野草之间,猛然还分不清哪是谷子苗哪是杂草。
谷穗停下锄头,捋了一把头发,抬头望望周围的大山,这个小村如同一个遗弃多年的孤岛,一只朱鹮越过幽暗的山头飞向山外,谷穗的眼光一直追随到朱鹮的影子消失。
谷穗望望天,望望地,望望山坡上躺在地上的祖祖辈辈的坟茔,神情非常沮丧。
忽然,她看见地头上一个人,不由胆颤,杨家庄的大队支部书记杨玉发(39岁扮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他拢了个大背头,穿了一件月白色衬衣,衬衣的上衣口袋里,插着一支金星牌自来水水笔。
杨玉发古铜色的脸洋溢着春光:“昨天下午听说你回来了,今早我来看看你。到家找你,你娘说,你来了自留地里。”
谷穗厌恶地斜了他一眼,低头锄地,一言不发。
杨玉发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我不能不管你,我是大队干部,谷穗。昨晚一夜未合眼,我作为大队书记,觉得我应该照顾你,照顾贫困户是大队干部义不容辞的责任,刚才看到你娘领着你的痴巴孩子,我心里不是滋味,你不容易哦。”
谷穗锄地加快了速度,杂草和谷子苗躺倒一片。
杨玉发:“我抓革命促生产,一贯深入田间地头,对群众深入展开工作,从来不厌其烦。我给你说,就要召开干部会议,研究今年的救济名额。”
听到救济,谷穗手里的锄头停了下来。
杨玉发看谷穗紧闭的心有所松动,不由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肢,低声:“我们到沟里深刻研究,在这里糟蹋庄稼。”
谷穗挣扎出来,继续握住锄头锄地,谷子苗又锄断了几撮。
杨玉发脸上恢复以往人们熟悉的文韬武略的模样:“救济粮名额有限,够条件的很多。”
谷穗的锄头又停了下来。
杨玉发趁机从谷穗手里接过锄头轻轻放在地上,手试探地伸向她的衣服里面,看谷穗没有反抗的意思,抱起她就朝长满野草的深沟走去……
9、仲夏谷穗家院外院内、夜
回忆镜头:
谷穗娘(36岁扮相),穿着半旧蓝衬衣,坐在大门外路边一棵梧桐树下,打着蒲扇,在月光下乘凉。
杨玉发(32岁扮相)穿着月白衬衣,悄悄地走过来,从背后弯腰双手搂抱住了谷穗娘的秀腰。
谷穗娘看是他,妩媚地笑着:“来给老娘送救济呀?”
杨玉发试问非所答:“你花儿一样的谷穗呢?”
谷穗娘:“吃罢晚饭,早早躺下了。”
杨玉发放开谷穗娘:“噢,我到东村还有点事情要办。走啦啊。”
谷穗娘:“咋,你?……”
杨玉发已经消失在黑夜里。
谷穗娘看着杨玉发消失的背影:“唉——,越来越不待见老娘了。”
谷穗娘仍坐在梧桐树下,打着蒲扇乘凉。
一个黑影悄悄地溜过她的身边,溜进了谷穗家的院内。转身看看院外的谷穗娘,向屋门溜去。他轻轻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10、仲夏谷穗住室内、夜
回忆镜头:
月光照在床上。谷穗(14岁扮相),粉白花一样的脸上绽放着青春的光彩,她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条床单。由于睡得死,翻身,床单脱落,显露出她仅穿着小褂和短裤的优美、柔嫩、白皙、性感的身躯。
黑影走近床边,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压住谷穗的身子。一手捂住谷穗的嘴,一手按住谷穗胸前惊慌失措的双手。
黑影:“别动!乖乖。我是你书记。你这好东西,让书记深刻研究研究。再动,不给你家救济粮!”
谷穗是惊怕,是担心,是无力量抵抗,停止了抗争。
11、仲夏谷穗家院内、夜
回忆镜头(扮相同上):
杨玉发大摇大摆地走出谷穗家屋门,来到院子。他正好撞见从院子外边乘凉回到院子里来的谷穗娘。
谷穗娘:“咦——,你咋在这?”
杨玉发乐淘淘地伸手摸了摸谷穗娘的脸:“明天给你救济粮。”
谷穗娘恍然大悟:“你这畜生!你把谷穗咋啦?她还是孩子——!”
杨玉发:“哎呀,别大惊小怪!那又不掉啥。相反,你家今后的救济粮款,又有着落了。去,安慰安慰她。”
杨玉发说罢,撩腿扬长而去。
12、仲夏谷穗住室内、夜
回忆镜头(扮相同上):
谷穗娘慌慌张张走进室内:“女儿呀,女儿呀。”
谷穗娘叫着,连忙走到床头前,摸摸索索,赶紧点亮两斗桌上的油灯。
谷穗身上围着床单,头发凌乱地低着头坐在床里边的墙角里,身上哆嗦着,脸上挂满了泪珠。
谷穗娘一眼看到了木板床被单上的血污。
谷穗娘咬牙切齿地哭着骂:“畜生——!畜生——!”
谷穗娘神情紧张地爬上床去,跪趴着来到女儿身边,双手把女儿揽在怀里,大哭:“可怜的闺女呀——,可怜咱母女俩呀——!死鬼呀——,闺女刚两岁你就狠心地离开了俺们。她爹呀——,你为啥不睁开眼,看看俺娘儿俩这么多年是咋过来的……杨玉发——,你个畜生!俺要告你——!俺要告你——!”
13、夏山坡沟道里、日
杨玉发(39岁扮相)抱着谷穗(22岁扮相),来到一片深草地。
谷穗紧闭着眼睛。
杨玉发把谷穗放到草地上。
杨玉发跪在谷穗身边,有条不紊地褪着她身上的衣服:“做这事,不能随便亵渎,不能蜻蜓点水那样没轻没重,要干就要干得彻底,有深度,圆满。”
一串晶莹的泪珠,从谷穗紧闭的眼睛里滚落出来。
14、仲夏大队部办公室内、日
回忆镜头:
杨玉发(32岁扮相)坐在办公室里,桌上放了一杯水,手里拿了一张报纸,翘着二郎腿,一边看报纸,一边嘴里哼着京剧《智取威虎山》少剑波的一段唱词:“我们是工农子弟兵来到深山,要消灭反动派……”
谷穗娘(36岁扮相)推门走进来。
杨玉发隔着报纸,望了她一眼,继续唱:“改天换地,几十年闹革命南北转战……”
谷穗娘畏畏缩缩走到他身边:“杨书记,俺来了。”
杨玉发停止了唱,隔着报纸,拿腔拿调:“你昨晚骂我了吧,还说要告我的吧?”
这个剧本的几个人物:形象鲜活,语言真实,情节细腻,情感充沛,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刻画得极为成功。
我也曾在乡镇政府工作过,深知农村干部的真实情况。杨玉发这个典型人物在农村确有不少的现实真人。赵老师敢于揭露这样的败类,勇气可嘉,敢于为弱势群体说话,很值得大家敬佩。
这个剧本有两大闪光点:一是事真,二是情真。因此这个剧本肯定不会是短暂的昙花一现;而会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有着长久的历史价值。
互不知情,江山巧逢。
文章做邻,同时获精。
莫非天意,成为弟兄。
搜索资料,果然贤能。
栾川老乡,笔健文丰。
当代才女,高密子红。
二人佳作,层出不穷。
日以继夜,我皆读净。
顿然崇拜,两位先生。
渴望求教,何日成功?
一九来江山,二六缘孙贤;
江山伊水边,花开两河岸。
拱手拜先生,话说同习惯;
联手共筑梦,锦绣在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