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PK大奖赛”】直到遇见你,情暖如春(中篇小说)
一
徐昊东离婚好久走不出婚姻失败的阴影,尽管被绿了的离婚原因单位里无人知晓,但是身高一米八的他总觉得在单位低人一头。
他老婆很漂亮,一对杏眼,鼻子秀挺,双唇粉如两片花瓣,高挑的身材凸凹有致,和徐昊东一起走在大街上无不引人侧目。
徐昊东爸所在的国企,当年有个机会内招员工子弟。得知这一消息,他积极报名参加考试,并顺利过了关。获得这份工作他很特别珍惜。
六年前家境一般,貌美的史捷愿意嫁给他,也是看中他在国企工作稳定,薪资待遇也不错,人憨直踏实。她想,和这样的人过日子,将来肯定是自己当家。
这不,新婚之夜徐昊东不忙值千金的春宵一刻,而是拿出了工资卡,一脸认真地说:“老婆,以后你就是咱家的财政部长啦!我呢,上班单位有食堂和宿舍也不需要花什么钱。休假呢,你知道我不愁接活做,挣每月烟钱绰绰有余。我的工资奖金啥的你尽管看着支配,结婚后你要不想去厂里上班就甭去了,我养得起你!”说完,一把搂过史捷,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想到这里,徐昊东深深叹了一口气,把背向沙发靠去,环顾客厅一圈,空荡荡的。
徐昊东的单位在邻省,往返的交通也方便。他是一周单位上夜班,一周就休息。每次回来休假的这一周,他也不会闲着,接活做,什么游戏代练,安装空调、帮贴墙纸啥都会做,零钱就慢慢攒了起来。
史捷不上班后,一个人在家无聊,就在附近的棋牌室学会了打麻将。每天午饭后早早去棋牌室,打上几圈回来做晚饭。起初徐昊东还不太赞成她这样消遣方式,说那里二手烟多,打麻将上瘾影响家庭的例子也不在少数,建议她和朋友逛逛街。
史捷往他腿上一坐,撒着娇说:“你一上班就一个星期不在家,我一人在家闷坏了,别人都上班谁成天有空陪我逛街呀!再说了我们打的是元子,输赢也不大,就是娱乐娱乐!”话还没说完,棋牌室老板娘的电话追来了,催问:“怎么还没有到?”史捷边电话里应着:“就来!就来!”边忙站起身来去拿手包。挂断电话冲他妩媚一笑,低声说:“晚上好好侍候你!”
本来日子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下去也就罢了,可谁知道后来出了事呢!
渐渐地徐昊东发现老婆打麻将前喜欢换衣服,描眉梳扮一番。有次他开玩笑地问:“打个麻将换衣服打扮啥,又不是选美,捯饬给谁看呢?”
史捷逗留在镜子前,凑近看了看口红说:“衣服上有厨房做饭的油烟味,不好!”
“那棋牌室里二手烟还熏得你一头带一身呢,怎么不嫌难闻呢?”
“这不是闻你的二手烟习惯了嘛!”
这句怼得徐昊东无力反击。他也曾下决心为要孩子做准备,戒了一段时间烟的,可是勉强戒了一星期,一上夜班烟瘾又犯上了,如此反复几回也没戒成。
这天中午饭碗一丢,徐昊东有活就赶着出去了。出去刚干了一小时左右,突然他发现少带了一个工具,于是骑上电瓶车匆匆回家取。
刚站在三楼门口掏钥匙,门忽然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陌生男人!对方见到他先是一愣,还没等徐昊东反应过来,便侧过身子蹬蹬下楼了。这时他才缓过神来,用力推开门,大声问道:“刚才那个男的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咱们家?!”
史捷这时才发觉他回来,一脸的慌乱和诧异,“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下,下午在清水嘉苑干活的吗?”
“你别打岔!我问你刚才出去那男的是谁,来咱家干什么?!”徐昊东脸涨通红地厉声问道。
史捷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换作以前她要不先发制人占领高地用气势压住他,要不撒撒娇服个软就对付过去了。今天她哪种方法都不敢用,甚至不敢移动半步。她脑子飞快地转着,想如何回答才算妥当,才能把他火气降下来。
“噢,他呀,他是棋牌室认识的。前几天他打麻将从我这里借了四百块钱,今天说还给我的,可偏偏今天我没去打麻将,于是他问老板娘地址找了过来。”
“还钱?明天不能还,还非得找到家里来?还有你今天怎么反常不去打麻将了?”
“我身体不太舒服不想去,就你妈找人配的什么调养助孕中药喝得反胃。”史捷说着说着,由原先略带怯怯的声音慢慢恢复了底气,“这人着急来家还钱,是他明天要去外地一段时间,不知啥时候才回来。”
“就这样?”徐昊东的火势显然不那么旺了,渐渐变成了一小簇火苗。
那晚,俩人背靠着背睡,床中间留了足足容下一个人的空间。
第二天徐昊东返回单位,晚上上夜班时他忍不住发了一条短信:“老婆,我是太爱你,所以才那么紧张。事情过去了,我不瞎想了,你也别放心上了。对了,我妈配的中药你如果喝不舒服就别喝了,反正体检咱俩都没问题。”
史捷只回复“知道了”三个字,徐昊东看不到说这三个字是啥表情,也听不到说这三个字是啥语气。可能是冷冰冰的,也可能是温软软的。
现在想来,那件事并没有真正从他心里翻页,只是暂时搁置了,日后某天又被打开这页时,成了心里过不去的坎。
一个月后,史捷喜笑颜开地拿着怀孕试纸给徐昊东看,“昊东,你看!你看!两道杠,阳性!”
徐昊东激动地拿过来,走到窗边仔细看了一下,喃喃地说:“真的有了!快两年了,终于播种成功了!我要当爸爸啦!”他兴奋地把老婆抱到沙发上一阵狂吻。
“你慢点儿,人家说了,前三个月要小心,后三个月要谨慎!”又补充道,“打电话给你妈,别再买那中药了!”
“好的,我这就告诉他们,让我爸妈也高兴高兴!”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史捷生了个男孩。
老徐家就徐昊东这根独苗,老两口得子也迟,这下添了孙子香火就没断,心里开心呐,特意包了个大红包给孙子,孩子乳名叫丁丁。
丁丁百岁宴那天,有人说孩子像爸,有人说孩子像妈,又有人说两人都不太像。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徐昊东和他妈都听到了。他俩看看熟睡的宝宝,继续忙着招呼亲朋好友。
这天徐昊东夜班结束,等同事来接班。无聊之际,他掏出手机看老婆发来孩子一周岁拍的艺术照片。正看得入神,接班的同事凑过头来,看了看他手机里的照片,又看看他的脸,笑着说:“这照片是你儿子新拍的?怎么和你不太像呀,是不是像你老婆?”
“嗯,长得是像我老婆多一些。你来我就下班了,一会收拾回家看儿子呢!”徐昊东心里有股莫名的难堪和不畅,但他极力掩饰着。
从未像今天回去的车程这么难挨,他既想快点到家细细致致看看儿子,又似乎心堵不太想早点到家。得知老婆怀孕时,他在心里悄悄推算过日子,那时他和老婆在一起做过的两次,是在家里见到那个陌生男的前一两晚。
徐昊东没精打采地掏出钥匙开了门,史捷正在阳台晾孩子衣服,朝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又指了指卧室,徐昊东明白是提醒他孩子在睡觉,小点声。
他换好拖鞋,抽出支烟点上,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地看着史捷,阳光下老婆穿着睡衣那么诱人,那刚断奶的双乳饱满地挺着,将衣服的前襟撑得高高的,浑圆的臀部随着晾衣服扭来转去的。
这身子,有没有被上次那个男人睡过?儿子到底是不是我播的种?
想到这里,他再次烦躁起来,体内有股气流躁动着,压制不住地往上直窜。蓦地,他将半支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走向史捷,猛地抱起她往阳台上一放,边亲着边把窗帘拉上了。
史捷被他突如其来的吻,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被啃一般,她含糊不清地吐出话来,“你……今天怎么了,我……我透不过气啦……”好不容易趁他解裤子当口,她抽出嘴来喘了口气,“昊东,你今天咋了?晚上……”话还没说完,再度被徐昊东的双唇紧紧压住了……
史捷心想或许他想那啥了,那就随他意来吧,于是她闭上了眼睛。可不一会儿她又一次感觉到徐昊东的异样,往常都是温柔吮吸她胸前的两个宝贝,今天却粗暴地用力啃着,都似乎烙上牙齿印了,而且两手握住她的双手也很用力,手腕都有点疼了。
就在徐昊东斗志昂扬一路冲杀过来即将占领这片城池时,他脑海里倏地闪现出那个男人的影子,顿时他的兵马疲软无力奔驰了。
史捷睁开眼睛,疑惑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刚下夜班有点累?”
“可能吧!”他冷冷地说着,提起裤子走向卧室,“我睡觉了,饭好了别叫我!”
史捷扯了扯睡衣,揉了下手腕,嘟啷一句:“怎么了这是,神经病!”
自那次阳台失败之后,徐昊东后来即使有心床第之欢,总也不和谐,不是草草了事,就是兵力不发威。一次两次倒还好,现象频繁了,正值盛年的少妇史捷不免冷嘲热讽起来。两人有时刻意一个先睡,一个后睡,或者轮番带儿子睡,夫妻关系慢慢结上了薄冰。
史捷又恢复了饭后打麻将的活动,只要徐昊东休假,她就把孩子丢给他带,自己去麻将馆玩。
总这样,徐昊东不由地说她两句,“既然最近手气不好,就缓一阵子!”
“不要你管,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吧!”史捷原本憋屈那事儿出故障,心里不爽,加上最近牌场不顺,没好气地低声补了句,“缓一阵子,还不是那怂样!”一摔门走了。
徐昊东愣在了那里……
二
徐昊东听说学驾照可能会涨价,而且以后考证越来越难,于是报了名学车。
这天他下最后一个夜班,给史捷打电话说,“我在外面随便吃一口饭,然后去驾校练会车再回家。”
史捷少有的热情回应他:“好的,你慢慢练不着急回来,儿子你妈带过去了,说迟点送来。下午我不去打麻将,晚上给你做几个好菜!”
徐昊东到了驾校一看,来练车的人不少,原来星期天好多休息有空的学员都来练车了。他夜班下还没睡觉,排了半天队,练了两趟不太想练了,索性坐车回家。
坐在车上,徐昊东回想起老婆电话里久违的热情,心里如立春一般,一点点复苏过来。
尽管冷战了这么久,但心底还是爱史捷,爱这个家的。他伸出双手,搓了搓脸颊,摸到自己的胡茬,临时决定提前下车去理个发刮个胡子,顺便买点老婆爱吃的熟食带回去。
徐昊东的口哨声重又在楼道响了起来,从一楼到二楼,飘到三楼。他立在门口正欲掏家门钥匙,想起史捷说下午不去打牌,这会应该在家呢,不如让她给自己开门。
“老婆,我回来了,拎着菜,你帮开下门吧!”
“来,来了!等一下啊……”史捷惊慌失措地在屋里应着。
是不是睡午觉没起来啊?我自己开吧。徐昊东打开了门,简直晴天霹雳,客厅那个男的穿着他的拖鞋,衬衫一半掖在裤子里,一半耷在外面。史捷的睡衣歪曲的,胸前的沟都露出来,筛糠似的直哆嗦,两人头发像鸡窝里刚拱出来的,乱糟糟的。再明白不过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有股热血直冲头顶,他砰地关上门,扔下熟食,猛地一拳击向那男的脸部,“妈的,老子这次看你往哪跑!”
那男的个子没有徐昊东高大,加上徐昊东的拳头含带着积怨的怒气和今天的羞愤,直打得他一个踉跄,嘴角和鼻子出血。
徐昊东这时抬起脚正要踢过去,史捷跑过来挡住,“昊东,是我不好,你千万别弄出人命呀!”
徐昊东一把推开她,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脏女人,别碰我!把男人领到家里床上来了!居然还护着他!”
史捷顾不上被椅子撞疼的腿,急急地辩解:“我不是要护他,我是怕你气头上,拳头没轻没重地闹出人命来,不想你坐牢呀!”
那男的看着徐昊东如备足火药要喷射般,知道自己是难逃今天这劫,现在还不能还手,再惹得他报警自己还得蹲监狱,只能当下吃点苦让他揍一顿,把气出了。自己先服个软,缓和一下他的情绪,“大哥,这事不能全怪史捷,我也有责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事了。要是打我你能消消气,你就继续打吧,我不还手!”
“谁是你他妈大哥,别恶心我!你们这对狗男女,当我面还互相疼爱!我让你爱!让你爱!”徐昊东咬牙切齿,一脚踹倒对方,左右开弓踢向那男的腹部,边踹边骂:“说,孩子是不是你俩生的野种?!”
史捷上前试图抱一下他的脚,也被一脚踢开了,她跌坐在地砖上哭着说:“不是的,孩子真是你的,不信你可以去做DNA……”
这时屋外门突然打开了,老太太抱着小孙子丁丁,进门一脚踩在地上熟食的卤汁上,差点没站稳滑倒。
“妈——”徐昊东和史捷两人异口同声。
老太太一把搂过孙子的脸,挡住不堪的景象。老太太隐隐猜到了什么,颤栗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才在门外听到一句半句的。”
绻缩在地上那男的趁他们说话的机会,强忍疼痛撑着站起来,从老太太一侧挤了出去,光着脚就跑了。
徐昊东想追上去,被老太太拽住了,“东子,别追了,人也被你打过了。”
“妈!你别拦我呀!”徐昊东气急败坏地跺脚。“让那孙子就这么跑了,太便宜他了!我今天就要和他新帐老帐一块算!”
“你想让满楼道的人全知道家里的丑事吗!”
徐昊东不再坚持,懊恼地将一拳击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