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云】在最深的夜晚,读您的来信(外二首)
《在最深的夜晚,读您的来信》
我在贵阳最深的夜晚,读您的来信
看着您曾经的叮嘱
灯光下的夜色竟如此寂静
我把您所有来信,小心翼翼地拆阅
看着熟悉的字迹
轻嗅着纸上淡淡的墨香
里面依然还有久违的家的味道
拈着发黄的信纸,细细审视
字行间还藏着您慈爱的笑容
您一生节俭,从不赌博
没有不良嗜好,堪称邻里楷模
今夜,我在最孤独的时候
看您的来信
回想二十一年前关于您所有的记忆
如今,我已无法给您回信
不敢告诉您母亲在六年前就已辞世
您曾经辛辛苦苦修建的瓦房
最终也不敌风雨,早已是残垣断壁
我内心充满自责
面对冷漠的时光,却无能为力
远在柳州的姐姐和弟弟
和我一样,早已成家立业
虽然经常联系,为何我在贵阳
心里却没有归属的感觉
小心地看完最后一页
回想起您当年走时纠结的表情
那些我们共同度过的时光,仿若昨天
您和母亲在时
我的人生既有来处
如今,只剩归途......
《冬至》
您走了很久
在故乡冰冷的泥土里
二十一年的日子,如此孤寂
二十一年的日子,如此漫长
那些曾经快乐的时光
被隐藏在记忆里
山水一重重
在冷冽的寒风中
我今日的目光过于靠近天空
削薄了天空中郁结的云朵
而千里之外的故乡
我终生所敬慕的人啊
我们不必去理会满目的凄风苦雨
过了今日漫长的冬至
就会有温暖的阳光,替我
催开您坟头寂寞的花朵...
《那一年七月》
看着您逐日消瘦的身体
在七月的流火中,慢慢地凋谢
生命的回归,与年少时父亲的情景何其相似
面对病魔的利刃,我们束手无策
您躺在故乡老屋的床上
慈爱的笑容里分明有不愿言说的牵挂
您离开的那一刻,正是黄昏
大雨后的夕阳下,故乡的夏天特别宁静
空寂的山谷,有风拂过竹林轻声呜咽
有鸟儿归巢时低低的喧闹
我没有泪水,与姐弟默默地折下柏树的枝丫
放入您棺内的空隙处
晃动的长明灯和着点燃的香烛
在一张张化为灰烬的纸钱中
都是不舍,都是祈愿
今天是您离开后的第七个祭日
天空一直落着雨
犹如无法 愈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