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pk大奖赛”】星空之思(随笔)
一
除了神奇的自然界会呈现出无比震撼的美,再就是伟大的艺术所给人的感动之美。读完传记大师欧文斯通《渴望生活梵高传》,震撼和感动久久地充盈着我的心魂,让我处在一种欲哭欲歌的迷离状态中感觉自己似乎也在燃烧,一种被点燃的感觉。
上个世纪的一天,只有二十六岁的年轻人,偶然接触到了梵高的画展。面对着梵高的这个由色彩、阳光组成的波光流泻、色彩斑斓却骚动不安的辉煌世界,他惊呆了!这些画的作者,这个被他的时代所冷落生前只卖出过一幅画的落魄画家,会是个怎样的人?有着怎样的传奇人生呢?感动之余,年轻人满怀被唤醒的激情,背起旅行袋,去追随画家的踪迹,遍访他生活过的地方、亲友,住在他曾经居住和作画的每一个房屋、每一处田野,细细寻找,捕捉画家把大自然变成艺术的源头。
年轻人为梵高着迷,在几近发狂的状态下,只用了六个月的时间竟完成了梵高传的写作,为世界文学奉献了一部杰作,为伟大的灵魂树了碑立了传,也为自己找到了立身扬名的位置。
“对于一个不同凡俗的天才,只有也是不同凡俗的天才,才能真正欣赏到他的好处,概括出他的神貌。”叶嘉莹先生的话,用来描述作家和画家互相成就的关系,再恰切不过了。作家的确用他那鲜活、质朴传神的语言和发达的想象力,把人物的个性神采、生活的丰富画卷、迷人的细节场景,曼妙地呈现在了读者面前。那丰沛芬芳具有勾魂摄魄魔力的语言,令我像个瘾君子般一次次欲罢不能地沉醉期间。
艺术家之间惺惺相惜的赤诚,呈现了传播美的才华,令我敬仰。他写出了梵高的魂。
二
他的爱里藏着太阳的光芒,那么单纯而热烈;他的爱里藏着星空的浩瀚,那么深沉而神秘。
就像亚里士多德所言“但凡是个优秀的人,都不免是个半疯。”为爱而痴迷燃烧的梵高,叫人莫名地喜欢。他曾热烈追求过的女子,无论是芬芳迷人的少女、优雅沉静的少妇,还是羞涩孤独的老姑娘、卑贱可怜的妓女,他给予她们的爱都是真实热切的,都有一种至柔的善良和至坚的意志,包含在他看似粗苯而偏执的行动中。终因他的一厢情愿和被本阶级所摒弃的流浪汉身份及一文不值的穷困,他品尝到的是爱情幻灭之后被羞辱的苦涩和悲哀。他不属于阳春白雪般的女人,他只能在下里巴人中才能触摸到那种淳朴自然的真情,只有在阴暗困窘的角落里,才能感受到最真的善良、最慷慨的爱情。他在极度困窘虚弱中,不吝遭受侮辱,借钱来救助患病的妓女度过危险的善良,令我唏嘘落泪。没有爱情滋润的生命,注定是贫血残缺的。梵高的骄傲可爱,就在于他为爱情热烈地燃烧过。
真正的艺术家,肯定是不走寻常路的。梵高拒绝过安逸庸常的经商盈利的生活。他因看穿了上帝对一切穷苦人的苦难置若罔闻的嘴脸,才不想作伪善狡猾的传教士。他只想用画笔和色彩,来表现他对自然万物的热爱之情。他在十年的绘画生涯中,勤奋地画着,敏锐地觉悟着,勇敢地探索着找寻着自己的路子。尽管他因不能自食其力而遭受羞辱逼迫,尽管世俗社会总是刻薄地向他抛石头捅刀子,即使他因郁闷羞愤几度陷入崩溃的边缘,他都决不放弃他的画笔,绝不向世俗妥协,凭着一身傲骨一腔热爱,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他热爱他的田野麦田果园和星空,他喜爱那些淳朴可爱的旷工农妇船夫邮差和女佣。他痴狂地用色彩表现自然的神秘躁动,来表现众生灵魂中单纯活泼的人性光芒。他要为他的信仰献身,为他热爱的艺术尽情燃烧,就像葵花追随太阳,在田野中恣肆怒放一样。
追求艺术需要付出昂贵的代价。梵高的幸运,是他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兄弟温森特.提奥。他是梵高尘世中已超越血脉亲情的知音,是最慷慨无私地给了梵高理解、支助和希望的人。没有提奥,就没有梵高。他是哥哥的福星,也是一面映衬世俗卑劣自私嘴脸的镜子。十年间超负荷的物质支撑,拖垮了提奥,可他何曾有过半点怨言呢?他精心收藏梵高的七百余封书信和八百多幅作品,给世间馈赠了多么丰厚的艺术遗产啊!也正因为梵高深爱他的弟弟,他才决然地向自己开枪,以惨烈的方式告别,结束生命不能承受的痛苦,让灵魂在大地上没有桎梏地飞升。
时间在岁月长河的淘洗中,终将把真金呈现在世人面前。斯人已逝,梵高的才华亦不可复制,但只要我们能沐浴着艺术星空的璀璨光芒,能被深邃的人性之美所感动,就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