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爱在军营(小说)
他的父亲是一名越战军人。他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他也是在父亲去世后才知道的,在他生下半年之后父母俩人离的婚。分手之前父亲对母亲说:“我理解你,因为你年轻耐不住寂寞,人也漂亮经不住诱惑,你一定会找到你想要的幸福,孩子,我来养,不会拖累你。”房子和财产全部给了母亲,父亲只带着不满周岁的他来到干休所托自己父母哺养。
部队领导对父亲十分器重,父亲在当年自卫反击战中表现突出,荣立一等功。男孩在父亲自豪而关切的问候中一天天长大,但他很少看到父亲。奶奶老泪纵横地在电话中告诉父亲,孩子睡觉中老喊爸爸。父亲无言,在使命与家庭之间,他没有选择。
男孩渐渐长大,经常问起奶奶,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终于有一天父亲回来了,小男孩高兴扑向父亲,他仰起小脸问父亲:“妈妈长什么样子,她去哪里了?“父亲说:”你妈妈很漂亮,妈妈很爱你,她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能来看你了。”小男孩盯着父亲问;“妈妈是死了吗?”父亲再次默然,他不知道怎么跟儿子说。两行泪水不由自主流下。小男孩用他小小的臂膀搂住了父亲脖颈,轻轻地擦去父亲的泪痕,小脸贴在父亲耳边悄悄的地父亲说:“爸爸别哭。”那一刻父亲再没有止住泪水把男孩紧紧的抱进怀里。此时的父亲依然单身,他下定决心绝不让孩子受半点委屈。
父亲探亲假回部队。下火车已经是深夜走向营区的路上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呼救声,凭借多年的军人素养,他很快的判定了求救者的方位。循声而去,只见路旁花园发现一男子正在企图制服一个女孩,女孩的衣物已被撕烂,男子正在对女孩图谋不轨,父亲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男子看到军人不由一惊抽出了匕首,威胁军人别多管闲事。男孩父亲默不做声,这种场面不知道见多少回,自卫反击战场上真刀实枪的都没有怕过,不出三下,男子应声倒地,痛昏过去。女孩身体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受了点惊吓。男孩父亲报了警,一直处理到凌晨,并把女孩安全的送到了她的家里。女孩还没来得及感谢,男孩父亲就已经回到营区。。
第二天女孩就随同家人来到了男孩父亲军营。女孩家长要拿出钱,说是感谢军人救了他们的女儿。被男孩父亲委婉的拒绝了,说这种小事情碰到是谁都会挺身而出的,更何况他还是个军人,再说家里不缺钱,他更不缺钱。女孩家人没再说什么,就给部队送了面锦旗感谢部队培养了这么优秀的军人。临走前女孩要了男孩父亲的电话,后来才知道,女孩家在当地是有名的富商,颇有地位。女孩子是家中独女。
过了几天女孩打来电话,邀请男孩父亲一起吃饭。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
女孩说:“我喜欢军人。自己当不了兵,愿意嫁给军人。”男孩父亲默然。女孩长像漂亮,身材高桃,大学快毕业后在自己父亲的公司工作。女孩临走时,她把自己的照片给了军人,她说,我长得一般,你凑合着看。礼尚往来,军人给了她一张一寸免冠照片,那是夹在军人证里唯一的一张照片。他们相爱了。女孩说:“我要嫁给当兵的。”男孩父亲说,我最多只有一半是你的,另一半是部队的,也许连一半都不到,你不后悔?”女孩说:“有一半我就很满足。”他们结婚了,女孩家准备了让人羡慕的嫁妆。房子,车子,还有好多的现金,足够他们过丰盛的日子,在别人看来,男孩父亲捡了个大的便宜,不回部队都值了。
婚假只有一个月,尽管这一个月已经过得足够的甜蜜温馨,但也终究有结束的时候。新娘眼带泪花,送走了他,新婚燕尔,道不尽思念,诉不尽离愁。接下去的一年时间,台海局势吃紧。部队进入一级战备,他几乎没有什么时间联系妻子。在女孩为他生下女儿的时候他依旧坚守在一线,只是通过电话跟家人简单的联系,为妻子默默的祈祷。孩子满月后军人终于回到了自己家。妻子没有了往日的笑容,一脸幽怨的看着丈夫。她问他:“你什么时候能回到我和孩子身边?”他默然,他能体会妻子的心情,但是面对军队和家庭,他没有选择。他陪了妻子半个月之后又回到了部队。在回军营的路上他第一次流下了泪水,他觉得对不住妻子。在部队,他做了个他无法做出却不得不做的决定:让妻子离开他。他有点后悔,后悔当初的冲动耽误了妻子的幸福。但是他不后悔爱过她,他希望妻子能去寻找更好的幸福。接下去的半年,军人刻意的冷落了妻子。妻子哭着追问为什么,他默不做声,他已习惯把情感深深的埋进厚实的胸膛。半年之后,他收到了妻子的离婚申请。在执行某演习任务回来之后在离婚协议上,他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妻子带走了他的女儿,从此再也没有联系过。,
在奶奶家长大的男孩继承了军人的一切,俊朗的外表,刚毅的性格,灵敏的脑子和敏捷的身手,男孩从小学、初中到高中,就没有让父亲失望过,男孩高考了,选择了医科大学。他跟父亲说:“我要走跟你不一样的路,我一定会超越你的。”军人欣慰的笑了,儿子寄托了他全部的情感和希望,他把爱全部用在了儿子身上。男孩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期望,很顺利的考上了医科大学。录取通知书拿到的这一天,军人特地请了假带男孩回老家给老父母上坟。男孩跟父亲长跪着爷爷奶奶的坟前,他从没看见父亲哭得这么伤心过。当年爷爷奶奶相继过世的时候,父亲抱头痛哭的那一幕,还深深的印在男孩心里。虽然当时他并不能真正领会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沉痛心情。
男孩在那一年夏天踏上了北上求学的列车。那个叫北京的城市,那个他从小仰望的城市。进入大学的男孩依旧没有让军人失望。一年之后男孩已经成为了同年级里的佼佼者,班里的女生写下了表达爱意的情书给男孩。男孩很礼貌的拒绝着,与所有女生都保持着距离,只有在学术交流时才会主动与女生说话。
教授们对这个得意门生更是欣赏有加,纷纷倾囊相授。男孩也十分敬重这些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经常登门造访,请教问题。男孩以全优的成绩毕业,被学校保送留学美国。所有人都为男孩感到高兴,他,是真正为学术而生的人。父亲更是似他而自豪。男孩即将奔赴大洋彼岸,然而命运却在此刻发生了重大转折。男孩父亲在一次救灾过程,在带领部队进入地形复杂的灾区的路上,被山上滚落的飞石击中,不幸殉职。男孩怎么也没想到唯一的最亲的父亲会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在整理父亲遗物的时,男孩发现了一本厚厚的日记本。那里面记载了父亲和母亲以及关于他的所有故事,他看到了父亲最柔软的情感,男孩再也无法忍住泪水,男孩打开父亲的日记,里面写道:我把一生献给了部队,内心常感有愧于儿子与他的母亲。幸而儿子懂事争气,我才稍许心安。儿子将来有他自己的路,不管怎样,我都相信他能比我更加出色。男孩拿着父亲的日记,做出了一个重大的抉择:入伍,当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军人!
男孩应征入伍,并申请回父亲的原部队,当了部队驻地医院的一名军医。一年之后男孩就成了医院里最年轻的外科手术医生。一天医院来了一名新面孔,是刚入伍的一名女军医。女孩一来就打听男孩消息,所有人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这位漂亮的女孩。女孩找到男孩,对他说:“我是你大学低你二届的同学,给你写过情书的,你还记得吗?”男孩很吃惊,他记得这个女孩,他承认这女孩长得很漂亮也很脱俗,但是当时的他完全扑在读书上,没在意太多。男孩问女孩:“你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家人同意吗?”女孩子吃吃地笑了说:“我偷跑来的,怎么?不欢迎吗?”交流之后,男孩发现和女孩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仿佛是很久的亲人。女孩和男孩很自然的就恋爱了。女孩说她大一就开始喜欢男孩,一直到现在,她相信她一定能等到男孩,现在终于实现了。男孩大学毕业后,女孩听说男孩要去美国念书,她到机场送他发现找不到男孩。通过各种方式,女孩终于打听到男孩他去了部队。于是她选择了跟男孩一样的路。男孩很感动,吻着她,发誓会爱她一辈子。他说,你跟我妈长得很像。女孩轻声的问,你不是没有母亲吗?男孩拿出在父亲日记里找到的唯一一张母亲的照片说:“我知道她一定还活着。”女孩看了照片,吃惊的说:“怎么那么像我妈?”男孩说:“不可能,你开玩笑。”女孩笑笑说:“也许只是巧合,这世界长得像的人多着呢”。男孩被部队派到去山里巡诊的任务。这种任务男孩执行了无数次了,早已习以为常。女孩向领导要求一起去,男孩不肯说:“山里危险,而且一去好几天,你吃不消。”女孩一再坚持领导没有批准她的请求只好作罢,临走前俩人依依不舍,女孩要男孩须注意安全,她等待他回来。
三天之后,山里传来噩耗:男孩遇险。当同行的战士抬着男孩的遗体回到医院,女孩瘫倒在地,她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她咆哮着想摇醒男孩,责骂他不守承诺,在痛哭中晕了过去。在场的所有人都哭,为了女孩,更为了男孩。
女孩精神状态不好,部队领导批准她休假回到北京的家中。她带回了男孩为数不多的遗物,是男孩父亲留给他的一本日记本,女孩跟母亲讲起了男孩的一切,讲起了她们相爱的点点滴滴,说到最后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女孩的母亲说想看看男孩的日记,当她日记打开的那一刻,世界凝固了,里面是她第一次送给男孩子父亲的照片!她掩面而泣,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