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望母(外二首)
◎望母
像一场花事
用颜色追逐一场雨水
我把我紧握的秋,从少年种到中年
然后,在每一个午夜
用刀光擦亮月色
母亲踮起脚尖,在村口的老榆树上
把游子的衣,晾了一遍又一遍
临行密密缝的针脚
刺痛,我每一寸肌肤
在乌裕尔河溪畔靠近西沟沟
有炊烟的味道
不断地,刮进我的骨髓
让这些年,积郁很久的词语
一点一点靠近故乡
并让我抬起头
在母亲的白发里
咀嚼朴素
◎春天,回望与生长
草芽是有限的,水是有限的
残存的雪,露出狰狞的白骨
有些萌动的诗意是有限的
几粒鸟啼是有限的,无限的是向高处挣扎的树
渐醒原野驮着牛羊,去找回它们的出生地
我喜欢短促,也欣喜在你的背后
目睹眼前该发生的一切
今年春天的这棵草,已来不及寻找失去的同伴
如同任何事物都在行走,向前
回望,只能是对消逝的一种缅怀,一声叹息
没有人能阻止渐次怒放的草木
正如我无法阻挡你的呼吸,天光的手
一次又一次抚摸你的铺垫,与牺牲
盛夏,正悄悄归位
我裹在你带血的脐带上,一种生命的复制与延伸
正穿过我的身体,并把我一点一点地
贴进生长的版图
◎五月,麦子的启示
大地的远处,麦子的头,刺破了天
黑土之上,神谕的果实裹着风
在五月,芦苇一样荡漾
子夜的鸟啼,吵醒了酣睡的田野
垄上行,是父辈弯腰时哼出的曲子
每唱一次,镰就弯一次,父辈的烟斗就明亮一次
石碾卧在村庄里,以一种古朴的姿态
摇响民风
母亲,从老井的辘轳里,提出水桶
每喝一口,脊背就挺直一次
日子就丰满一年
大地有多宽广,心境就有多辽阔
平原上打谷归家的人,禾锄唱晚
飞鸟巢归,牛羊返圈,黄昏依山梁
这个五月,不仅仅是麦黄
也不仅仅限于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