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pk大奖赛”】移民情思(散文)
中华古国延续了五千年,沧海桑田,几多变迁。在岁月的长河中,移民成为了其中不可缺少的雄浑悲壮的一个话题。
从晋代永嘉到南朝宋元嘉年四次南迁700万人余,唐代的安史之乱,宋靖康之变的南迁到明朝的洪武移民等等。战乱是造成一次次大规模迁徙的直接根源,桃花源记载有“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境。”
为躲避战争及自然灾难寻求生存出路,在漫长的迁徙古道上无不是黄沙滚滚、狼烟四起,多少的悲欢离合、冤魂嗟叹、凄凉哀叹,都以累累白骨而奠。
时光穿越了几千年,在今天长江的一端汉江之源,楚汉文化的交汇点,这里诞生了一批又一批为国昌为家兴的移民群。不同的是,我们不再是战争的牺牲品,而是为造福子孙后代而迁移。
丹江,古称丹水、淅水,又称粉青江、黑江,发源于秦岭地区的凤凰山南麓,经商州市商州区、丹凤县、商南县,于荆紫关附近(商南县汪家店乡月亮湾),出陕境进入河南省淅川县,向南在湖北省原来与汉水交汇的地方注入丹江口水库,全长443公里,为汉江最长一支流。
新中国成立后,一代伟人高瞻远瞩,为了解决京津大地的水源不足用水困难,于1958年开始兴建丹江口水库。十万肩膀凝聚的力量,汇聚成了一座气势宏伟的大坝。其枢纽工程建在丹江和汉江两条河流的交汇处,拦截了丹江和汉水两大水系。为了修建这座造福后世子孙的水库,淅川的祖辈们用他们超强的精神,惊天地,泣鬼神,以血汗和生命之躯浇铸大坝,在20世纪中叶的史册上绘就了淅川人浓墨重彩的一笔!
随着丹江水库的建成,就预示着无数淅川百姓将要永远地离开这片家园。美丽的丹水岸边,从1959年到1978年的20年间,22万淅川人以坚韧负难的牺牲精神,分六批迁移,分别移民到青海、外迁到湖北、近迁到邓州。
起初,新中国刚刚成立,在国家还不富强的时代,移民是何等的艰辛,所承受的苦难,从父辈们那沟壕纵生的皱纹中足以看出来。
在众多的移民中,有12万多淅川人选择了水进人退、本土后靠自安的方式,在丹江岸边的荒山野岭上开山劈地发展生产。居住在水库边上的居民还要常年承受涨水的灾难。我的家乡就是典型的涨水区域,年年涝庄稼,年年没饭吃,贫穷一在直脑海中回荡着。渴望富裕的生活,渴望住上新房,是我们库区人们的梦想。
曾听说这样一个故事:移住在湖北大柴湖的一位农民临终唯一的遗愿是葬在淅川老家。为了满足老人的这个心愿,独生子决然地把父亲的尸体捆在自己背上,假说父亲病危,坐在客车上还不时地与死去的父亲说话。千辛万苦之后,儿子终于把父亲安葬在了故乡的土地上。
记得小时候和爷爷一起去湖北柴胡的表叔家,因为提前写过信,我们从家出发的那一天,表叔中午就开始在我们将要下车的那个路口等着。我们下车的时候,表叔冻得浑身直哆嗦。爷爷责备他说怎么不晚一点来,他噙着眼泪说怕错过了车。
当我们和表叔一起穿越那个长长的村子时,表叔高兴地向别人介绍,这是河南老家来的客人。“河南老家”四个字就像炸弹一样引来好多好多的村人惊讶地看着我们。
那次,我和爷爷在柴胡居住了二十多天。那二十多天,天天有人请我们吃饭,有时候连早上也是安排得满满的。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叫“方营”的村子,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些请我们吃饭的河南老乡!
二十年过去了,今天的我也成为了万千移民中的一员,在离开故土远迁他乡的时候,才终于明白了“河南老家”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也明白了那时候我和爷爷代表的不仅仅是表叔一家的亲人,我们代表的“河南老家”,是那个迁移到外乡的方营全村人的河南亲人。
当21世纪的钟声敲响,丹江口水库作为国家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源头再次施工之际,淅川又将面临着大规模的迁移,作为南水北调的源头,丹江大坝将由162米加高至176.6米,新增高度14.6米,使淅川库区水域面积增至506平方公里,新增淹没面积143.9平方公里,涉及全县11个乡镇、185个行政村,将迁移15.6万淅川人,各项淹没指标居丹江库区鄂、豫两省5县市区之首。
2009年8月16日,第一批试点移民开始动迁了。父老乡亲们面对着要迁移出的故乡,面对着那斑驳的土坯房,面对着湛蓝湛蓝的丹江水,深情地回眸,面对着阡陌纵横的家园含泪挥手……
迁徙他乡,再次与故土分离,但是深明大义的父老乡亲们能理解“舍小家为国家”的含义。为了响应祖国的号召,为了解决黄河以北用水的困难,父老乡亲们义无返顾告别了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故土……
今天的祖国富强了,祖国母亲也给予了我们移民最好的安排。从2006年起,国家又补助了1958年以后的所有移民每人一年600元的资金,时间为二十年。这样的惠民政策,让几十年前的移民心潮澎湃感激不尽,虽然说钱不算很多,但这也充分说明了祖国没有忘记移民的无私付出。
我想再过一个二十年后,面对故乡虽然脸上也会挂满泪珠,但是我会骄傲地告诉我的后人,我们迁徙从来没有后悔过,我们的身体虽然在异乡的土地上,但是我们的根永远在淅川!我们会常回来看看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还有那地下长眠的亲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