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一样的星空
一场冰雹,袭击了圪堵村一带。
看到这则新闻时,柱子和媳妇春红停下了手中的活,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屏幕上的画面触目惊心:田地里一片狼藉,拳头大的甜瓜被砸得坑坑洼洼,耷拉着脑袋的向日葵像是被刀削掉了叶子,纤弱得摇摇欲坠……
春红叹了一口气:幸亏咱进城打工了。这地,真是没法种了。眼瞅着要收到口袋里了,这下又白瞎了。
别说话,你听,这次雹灾是随风一股一股的,不是整个乡村受灾,相邻的两块田情况都不一样。柱子突然打断她。
是吗?那就是说可能咱家的田没事?春红的眼里又泛起光芒。
明儿上工地前,我抽个时间打个电话问问咱爹就行了。柱子拉了个枕头躺下了。
春红紧挨着柱子躺下,突然又一骨碌爬起来:可是,咱已经半年没回去了,开春时爹说咱那20亩和他们那20亩全都种甜瓜,你知道雹子袭击了哪块田啊?要不,明儿你亲自回村看看?
你呀,净瞎操心。老俩口心甘情愿帮咱种田,几年来没向咱要过一分钱,还能占咱的便宜不成?再说了,来回一趟车票好贵的,咱在工地上打工一月才挣几个钱呀。柱子眼皮也不抬地说。
春红的眼睛溜溜转了一圈:可是,你别忘了,二柱今年要娶媳妇,用钱的地方多了。
柱子不再吱声。
咱冬天才回去,到时,说咱的田被打了,没收成,你信还是不信啊。干脆,你明天亲自回去看看吧。不管打没打,心里图个敞亮。
好了,明儿看情况吧,请得下假来就回去一趟。柱子和春红拉灭了灯。
一阵凉风破窗而入,春红瞅瞅窗外:这鬼天气,连个星星都见不着,不会再下雹子了吧?
与此同时,在间隔一百里地的小村庄。
柱子爹蹲在灶前抽着旱烟,柱子娘坐在炕头缝布鞋。
你说,这该死的雹子,咋偏偏就把柱子的田全打了呢。柱子娘忿忿地嘟嚷了句,手指头被针扎了一下,她“哎哟”一声,忙将手指头凑到嘴前吸了两下。
我看要不这样,回头柱子打电话回来问起,你就说雹子砸的是咱的田。他们的田好着呢,反正他们也回不来,娃儿们在外头也不容易。柱子爹紧锁眉头吧嗒着烟嘴。
可冬天二柱的媳妇要过门,咱拿啥娶,还全指望着这20亩甜瓜的收成呢。柱子娘叹了口气。
不是还有十几亩葵花吗?到时候,我再想办法和乡亲们借点儿。大不了我这把老骨头再多干几年。说罢,柱子爹把烟袋熄了,慢吞吞地爬上了炕。
夜,静得怕人。隐隐约约从远方传来几声狗吠。
柱子娘看看窗外,喃喃地说:你看,满天星星了,明天天气应该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