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麦地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题记
小满节一到,乡间的小麦便进入了成熟期。
一块麦地,麦地里有一眼井,井台上有一棵杏树,杏树下边有一位姑娘。
姑娘刚放下手中的剪刀,将一把从麦地里剪出来的杂穗放进袋子里,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姑娘掏出手机看了看,按下接收键:有什么话,你说。
对方:我还是向你表示,非你不娶!
姑娘:那你就尽快把关系转回来!
对方:你这个人真邪了门了,怎么老动员我往回转呢?我还想让你到县城找份工作呢,你也是高中毕业生啊,你虽然没上大学,但比我的智力也不差呀!你怎么就不想离开农村和土坷垃呢?
姑娘:我爹娘热爱土地,可能是基因遗传吧,我对土地也非常喜欢。再说,我爹娘身边就我自个,我不能离开他们。
对方:那你就带你爹娘一块进城啊。我在县城教学,你再找份合适的工作,我们在一起,会过得很幸福的!
姑娘:有人也曾劝过我爹把地包出去,全家人到县城去住。我爹却摇头说,都不种地,还吃什么?要是那样做,怕是被转了基因呀!
对方:什么?人被转基因?
姑娘:是啊。现在很多农村小青年都厌恶生他养他的家乡,削尖脑袋往城市里钻;农村孩子教育资源薄弱,上级一再号召师范毕业的大学生到农村支教,可很多人本来就是农家子弟,毕业后却扒门子、钻窗户地留在城市。结果,城市里的教师人浮于事,农村和偏远地区缺少师资。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有些被转基因了?
对方:叫你说,我也被转基因了?
姑娘:你说呢?咱俩可是一块上的小学,从小青梅竹马,一直到高中毕业,我对你的感情你还不知道吗?现在就要求你做到一条,回来教学!
对方:我要是不回来呢?
姑娘:一切免谈!
姑娘咔的声关掉了手机,但思绪有些乱。她不由地回想起以前跟对方在一起的日子。他们曾多次一块走在家乡的路上,看地里的庄稼,赏天上的白云,听空中鸟儿的欢唱。不知不觉,两个人就产生了爱慕之情。爱情是什么?她觉得爱情好像是风吹来的一种感觉,或温馨甜蜜,或寒冷彻骨,或者是一阵风在抚慰过你的生活后,不留下任何痕迹。自己以后还能和他走在一条路上吗?世界上最复杂曲折的路是人的心路,两个人的信念和追求还能达到一个完整的默契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姑娘突然听到了脚步声,她抬头一看,一个小伙子顺着麦地中的小道走过来了,刚才打姑娘手机的就是这个小伙子,他有一米八多的个头,浑身上下透着精爽,四方脸盘棱角分明,灵动欢快的大眼睛里不失活泼俏皮的神情。
注视了片刻,姑娘又把头低下去了。
小伙子凑过来,说:“别生气了,我答应你,把关系转回来。”
姑娘心里涌起一阵喜悦,但她不露声色,沉着脸问:“想通了?”
小伙子说:“想不通也没办法,人家离不开你嘛!”
姑娘有些嗔怒地瞪了小伙子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伙子说:“不会问吗?我鼻子底下有嘴啊!我今天一回来就急着和你通话,可说着说着你就关机了。有人告诉我,你在这块麦子地里剪杂穗呢。”他抹了抹头上的细汗,又接着说:“这里可真凉快啊!”
姑娘说:“要不怎么说乡间的风比城里的长,乡间的风比城里的爽呢?”
小伙子眨了眨眼,叉开话题问:“你剪这些杂穗干什么?”
姑娘说:“剪了杂穗好接着留麦种啊!不但给自己家里留,村里许多人家也都打招呼了。”
小伙子问:“不是年年供应新品种吗?”
姑娘说:“我爹怕转基因,所以年年种这个品种。再说,这个品种也真高产,而且抗灾性强。你看看,俺这块麦子是不是比周围地块里的麦子长得好啊?周围地块里的麦子根本就见不着七星瓢虫了,可俺这麦子地里的七星瓢虫,还成群连串的。因为它们吃蚜虫,俺也就用不着打治蚜虫的药了。这是真正的绿色植物,你回来以后可以放心地吃。”
小伙子说:“你爹专门讲人和粮食的非转基因,他成了非转基因专家了!”
姑娘面露喜色:“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小伙子说:“真的!”
姑娘两只大眼一忽闪:“怕是还达不到百分之百!”
姑娘亭亭玉立,轻风拂过,扬起她额前的秀发,因为刚才和小伙子的一番来言去语,娇好的面容更显得神采飞扬。小伙子看着看着,就有些如痴如醉了,他突然伸开双臂,要抱住姑娘亲嘴。谁知姑娘像有防备似的,没等小伙子的脸贴上来,就顺手从树上摘下一颗杏儿,塞到了他半张开的嘴里。小伙子松开姑娘,将杏儿从嘴里吐出来,喊了一声:“酸!”
姑娘笑眯着眼说:“还不熟呢,能不酸吗?”
小伙子盯着姑娘说:“你是说我转回来以后,就熟了吗?”
姑娘点了点头。
小伙子略一思索,说出了这么几句:
“大自然的风轻轻吹拂,
麦子和杏儿在风中成熟;
你像清风吹亮了我的心田,
让我踏上了回家的路。”
姑娘称赞地说:“这几句不错,很有些诗的味道!”
小伙子抹抹嘴笑了。
姑娘也咯咯地笑了。
轻风不时吹过,姑娘和小伙子眼前的麦地便掀起一层层麦浪,在阳光下泛着金黄;井台上的杏树也飒飒作响,挂在枝头上的一颗颗杏儿随之微微摇动着。麦子就要熟了,杏儿也要熟了。
不远处的空中,传来了布谷鸟一声声欢快的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