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小区门口公交车站台，“101路”公交车刚停稳，戏迷老王快步抬腿上车，掏出兜里的免费乘车“老年卡”，正要刷卡，一位气喘吁吁、急急慌慌上车的年轻人不小心撞了一下他抬起的胳膊，“啪”，卡掉落在地上。
　　 “唉，毛毛糙糙，恁不小心，慌个逑？”老王躬身捡卡，嘴里小声嘟囔。
　　 “唉，对不起！对不起！”年轻人一脸尴尬，慌忙道歉……
　　 摁响车喇叭，公交车驶出站台。司机师傅大声提醒说：“刚上车的乘客，请自觉刷卡或投币，车上有监控。”
　　 年轻人身体前倾靠在投币箱前，左手五指叉开，攥馒头状，小心翼翼举胸前；右手摸右侧裤兜，空无一物，随右手腹前左移，嗯，准备好的硬币在左裤兜，可他右手勾着左裤兜口，反复几次，却不能把兜里的硬币掏出来。
　　 年轻人滑稽的举动，早入了旁边坐上老王的眼，出于好奇，他眼睛一眨不眨一直盯着没离眼。老王想，这年轻人左手不动弹，难道是残疾？这右手想掏出左裤兜的钱，恐怕不容易。见年轻人急出一头汗，老王实在憋不住，问：“哎，小伙子，要不要搭把手，帮你把钱掏出来？”
　　 见老王主动问话，正愁掏不出钱的年轻人，嘴里连声说着“谢谢”，挪步侧身挺到老王身边……
　　 投了两枚一块的硬币，年轻人有座不坐，左手姿势一直悬着不变，右手抓紧公交车上方的把手，瘦小的身板随车颠簸，前仰后合、摇摆不定如荡秋千。
　　 老王好奇心重，指指年轻人的左手：“唉，残了！啥毛病留下的后遗症？”
　　 “哼，说啥呢？你才有病、后遗症！”年轻人眼放绿光，话里透着些恼怒。
　　 “那？这……”老王一头雾水，被叫年轻人出口的话呛得满脸尴尬。
　　 “那？这的什么？！这是尺寸。”
　　 “啥？尺寸？啥尺寸？！”
　　 “这？嗨，就是尺寸，你不懂！”
　　 老王和年轻人这一问一答莫名其妙的话，聚来全车人的目光火辣辣。
　　 老王是个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主，越是疑惑越好奇。他见年轻人嘴里噙个茄子般吞吞吐吐、含含糊糊，便拉长脸，使起性子说：“小伙子，看在我帮你掏钱的份上，说说你那啥尺寸呗？让大伙长长见识，行不？！”
　　 “嘿嘿，就是，说说呗！”
　　 “嗯嗯，这五指叉开悬空的巴掌，咋成了尺寸？不明白？”
　　 “肯定是个残疾，不要守着瘸子说腿短的话了，积点德吧！”
　　 “话在人家肚里，不想说，你能硬生生逼人家说出来？”
　　 车上开始有人起哄附和，一时议论纷纷。
　　 年轻人脸红到耳根，抬头望见车前方不远处的“万达广场”公交站台，瞅瞅眼巴巴迫切等待答案老王和喋喋不休的乘客，“噗哧”笑了。
　　 老王问：“笑啥？”
　　 年轻人：“真想知道？”
　　 “嗯，想知道。”
　　 “想知道，就不说！哈哈。”
　　 老王急了，使出激将法：“唉，看你熊样，是不是个带把的男人？”
　　 “哎，说谁呢？不就是尺寸吗？说就说。”
　　 “磨叽啥？说呗。”
　　 “嗨，俺媳妇说了，做女人‘挺’好！这胸罩买大了，空空落落，总觉不实在；买小了，挤压难受，挺不起来！临出门，特意让俺在她胸上抓了一把，说就这个“尺寸”，照此比量着买，肯定合适不差事。这不，俺从出家门一直比量到现在，嘿嘿，左手都酸疼了，也没敢松动一点点，不就是怕出了闪失，尺寸就把捏不准了吗？”
　　 耶耶……这“尺寸”？
　　 哈哈、呵呵、嘿嘿……
　　 一车人个个合不拢嘴，笑得老王岔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