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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丹枫】权力的影子(小说)


作者:苍烟 童生,571.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6784发表时间:2018-06-09 10:47:09


   一
   自从志刚的舅舅打电话来,说是要回家乡工作了,志刚的母亲就多了一份牵挂,天天念叨着兄弟的归程。兄弟长期在外省工作,平时难得回来一次,且已是半百的人了,还有个颈椎毛病,她俩打小就姐弟情深,又怎么能不惦念呢。
   志刚呢,更是朝期暮盼,望眼欲穿,希望舅舅尽快回来,好帮他离开那个牢笼一般的华泰机械厂,如果可能的话,再惩处一下孙大宝和王瞎子。这两个狼狈为奸的蛀虫,利用手中的权力,推行“顺我者提,逆我者压”,仿佛工厂是他们的私人提款机,总是以组织和级别的名义,挥霍公款如流水,贪赃枉法肥自己,整天价吃喝玩乐混日子,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把厂子搞得乌烟瘴气,厂内职工怨声不断。
   那时,才参加工作的志刚,正值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对他们的骄纵极其愤慨,有次实在忍不住了,一腔怒火终于燃烧,和孙大宝他们大吵了一场,从此与领导结下了梁子。此后,领导就给志刚小鞋穿,对他“另眼看待”,长期进行打压,剥夺了他一切应该享有的权利,可把他折腾苦了。所以,他期待舅舅回来,帮他调换个单位,离开这个鬼地方,假如能以牙还牙,让这两个腐官也尝尝被压的滋味,那就更泄心头之恨了,更痛快解气了,可舅舅是怎么想的?志刚心里还没底。
  
   二
   梁子结在五年前,那是一个风轻雨润的日子,厂里办公楼落成,当晚设宴庆贺,在食堂办了四桌酒席,中层以上干部参加,吃到酒过三巡觥筹交错的时候,志刚突然怒狮般闯进来,厉声斥责他们道:“厂里都十年不加工资了,工人们苦死了,你们却又是盖办公楼,又是买豪华车,现在又用公款吃喝,挥霍职工的血汗钱,你们的良心哪去了?是不是被狗吃了!”说到激动处,还重重地拍了桌子,震倒了八个酒杯,溢出四碗汤菜,一时间把个欢声笑语的好局,搅得稀里哗啦。其时,孙厂长脸都气歪了,疾言厉色道:“赵志刚,你……你太放肆了,竟然到酒席宴上来撒野,你要对此负责任!”王富贵是个跟屁虫,也恶狠狠地把深度近视眼镜摘下来,翻着两只白眼珠吼叫道:“赵志刚,你太无组织无纪律了,胆敢冲击厂党委决定的庆功宴,一定要严肃处理!”志刚则奴才爪牙哈巴狗,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一时间酒场变战场,吵得沸反盈天,亏得传达室老冯路过,连哄带拽把志刚拉走,旁边也有人劝住王富贵,这场乱局才算平息。事后,老冯对志刚说,小伙子,你也太冲动了,吵了有什么用,公共场合顶撞领导,他会记恨你一辈子,别以为领导肚子大就能撑船,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次日上午,由书记兼厂长孙大宝主持,召开厂党委会议,主要工作谈过后,人事科长王富贵果决提议,给冲击宴会的赵志刚记大过处分,且得到与会者多数支持。但孙厂长却一反常态,出人意料地宽容,摆了摆手道:“我看这事就不要追究了,到此为止吧。”“不追究了?”王富贵大诧:“为什么呀?”朱厂长带了笑道:“人家想当反腐英雄,我们就成全他嘛!”
   会后,孙厂长对王富贵道出原委:这不光是赵志刚的一时冲动,厂里职工也普遍不满,只不过别人不想趟这个浑水,他做了出头鸟罢了,别把这小子逼急了,到纪委去添麻烦,他是个愣头青,不宜硬着来,只要限制他的个人利益,慢慢磨掉他的锐气,让别人感觉他是个没用的废物,不就达到惩罚的目的了吗?说完,又附耳叮嘱道,这叫冷冻处理,以后就由你来掌控。这王富贵是个上谄下傲之徒,一双绿豆眼高度近视,离了眼镜就乾坤混沌,人们背后都叫他王瞎子。他是由孙厂长一手栽培,先从车间调到科室,又从科室提为人事科长,因而,王富贵一直感恩图报,步步紧跟,听了孙厂长的话,立时如醍醐灌顶,拍了一下脑袋,鸡啄米般点头道:高!还是厂长看得远。
   此后,志刚就进入了王富贵布好的小鞋阵,表面笑嘻嘻,暗里使绊子,先是撤销技术科,把志刚下放到车间,又授意车间负责人,抹去志刚职工代表的话语权。再以后,一切掌控在领导手中的好处,如分房子评职称乃至入党提干等等,都彻底与志刚无缘,甚至连评先进分奖金,都对他从严审核,即使评上去,也被刷下来。志刚是个硬汉子,不会为五斗米折腰,在个人利益得失上,偏不畏权势,如夏日秋霜,没有就没有,正气决不丢。
   但时间长了,志刚就尝到苦头了,个人利益吃点亏还不算什么,难过的是舆论不再偏向他了,如有人说他太迂,逞一时之勇和领导对抗,能有什么好果子吃;更有人说他没用,在厂里啥都捞不到……使他从一个敢拍桌子训斥头头的刚烈汉子,跌落得像个断翅的鸟儿,再也飞不起跳不高,心内窝囊透了。为能跳出牢笼,志刚曾请同学帮忙,想离开这个厂,但厂里又说他是技术尖子,扣住了坚决不放,弄得志刚走又走不掉,不走吃闷亏,长期背着个精神枷锁,整整熬了五年的窝心日子。
  
   三
   志刚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舅舅盼回来了。
   志刚清楚地记得,舅舅和他完全不同,走的是一条仕途平坦的大道,三十多岁离开家乡时,已经是副县长了,后来调往外省,又先后担任过厅长、副市长、市委书记等重要职务,也算得是个手握重权的大人物了,只是人生苦短,转眼已是半百的人,想到了叶落归根,才请调原籍工作。现在他回来了,只要他发个话,调个单位算啥,就是惩罚一下孙大宝和王瞎子,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不知道舅舅是个什么态度,要他同意出面才行。
   这刻夕阳西沉,志刚下班赶回家中,见舅舅正坐在茶几旁,和母亲说着话,便上前叫了声舅舅。舅舅显得非常高兴,随即站起身来,像鉴赏一件古董似的,把他浑身上下看了个透,然后才感慨道:“十多年了,己是一表人材了,志刚从小就聪慧好学,该有点出息啦。”志刚心里一热,一肚子委屈像潮水般冲到喉头,但竟然什么都没说出来。舅舅安慰他道:“志刚,你的事你妈已告诉我了,我都知道了,你有什么想法,跟舅舅说说。”
   “舅舅,我想调离这个厂。”志刚把他在厂里的遭遇又叙述了一遍,然后决然道。
   “噢,还有呢?”舅舅又问。
   “还有就是惩罚一下孙大宝和王瞎子,以泄我多年来遭他们报复的心头之恨!”
   “噢!这孙大宝和王瞎子除了报复你,自身有什么问题吗?”
   “自身有什么问题?有哇,他们的问题太多了!舅舅,那王瞎子为厂里买铝材,听说受贿两万块;孙大宝用30万公款买房子给小蜜住,这事帮办的王瞎子最清楚。”
   “噢!他俩个都有劣迹,这事就好办了。”舅舅思考着点了点头。
   志刚想,舅舅长期当领导,说话也像听汇报,总要追根究底问个明白,然后才会作出决断。果如志刚所料,舅舅沉思了—会儿,对志刚说道:“志刚啊,你想调个单位,就算舅舅帮你办到,可如果厂里人知道了,特别是孙大宝和王瞎子知道了,他们会说赵志刚通过他舅舅的关系,到什么什么部门去了,你一个血性男儿,不就毁了名声么?”
   “这个……”志刚拎神一想,像被泼了一瓢冰水,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舅舅却替他想到了,是啊,一个血性男儿,靠舅舅的关系开后门走了,让别人去闲言碎语,这光彩吗?这解恨吗?
   “还有,”舅舅接着道:“你想惩治一下孙大宝和王瞎子,就算舅舅帮你办到,可这在别人眼内,分明就是挟私报复,你觉得这么做妥当吗?那可是玷辱了自己呀!”
   “这……”志刚又怔住了,舅舅的这番话,可谓金石良言,用舅舅的权力惩治仇敌,决非大丈夫所为,既影响舅舅威信,又贬低自己人格,可这仇就不报了么?他有些泄气了。
   “舅舅,我就是想等你回来,帮我讨个公道的,你不帮我出面处理,难道我就一辈子听任他们摆布吗?”志刚骨嘟了嘴,从信心满满到大失所望。
   “当然不是。”舅舅耐心地点拨他道:“志刚,你年纪轻,缺少锻炼,对官场上的事不是太了解,总是从直观角度看问题。我的意思是,明着帮你效果会适得其反,暗里帮你却能事半功倍,你暂时不要离开这个厂,离开了就太便宜他们了。你己经知道,权力掌控在领导手里,公开和权力博弈,是注定要吃亏的,以后要多动脑子,学会智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相信以你的机灵劲,加上舅舅在背后支持,你可以充分调动他们,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舅舅,你说的我不太懂,我怎么能调动他们?我无权无势,在车间当工人,说话管什么用,谁会听我的呀?”志刚听得一头雾水,困惑和希冀交织在一起。
   “孙大宝和王瞎子会听你的呀,志刚,时间和环境不同了,事情的发展轨迹也会有所不同,官场上有些事能做不能说,舅舅也只能点到为止,你和他们较量,要做到不卑不亢,有理有节,跟厂里人也不要提到我,只让孙大宝和王瞎子知道就行了。”
   “舅舅,这我就更不明白了,孙大宝和王瞎子怎么可能听我的?我又怎么和他们较量,您还是竹筒倒豆子,跟我挑明了吧。”
   “这么说你是不懂,我把窗户纸捅破了,你就明白了,来,我跟你详细说说。”
   随后,舅舅站起身来,爱抚地拉过志刚,和他低语了几句,志刚先怔了怔,继而若有所悟,连连点头。接着,舅舅又面授机宜,告诉他把控的要领,又对他道:“具体怎么筹划,你自己拿主意,现在我考考你,你打算怎么做?”
   志刚毕竟天资聪颖,很快领悟了舅舅的点拨,当下略加思索,说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舅舅嘉许地点了点头,用莞尔替代了要说的话。
   ……
   这时候,厨房里传出志刚妈的呼唤:饭菜弄好了,过来吃饭吧。
  
   四
   一星期后,巿里开人事工作会议,上午八点时分,王富贵从办公室出来,跨上他那辆豪华的鹰牌摩托车,一路上风驰电掣,向市政府驶去。进了市府大院,把车推到会堂存车处,将车子锁好了,一抬头,猛可地跟一人打了个照面,那人也在锁车,一辆破旧的自行车,瞧那车老态龙钟的样子,骑起来还真得有点技术才行,王富贵心里纳罕,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赵……赵志刚,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王富贵底气不足,问得有气无力。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你管得着吗?”志刚脸色寒寒的,声音厉厉的。
   “你小子就是个臭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攺掉。”
   “等你蹲大牢的时候,我就改掉了。”
   “你……”
   王富贵气得脸紫眼定,又不好发作,再一瞥,就见参加会议的人,正潮水般涌向会堂,还看到新来的市委芦书记,在草坪处和李市长交谈着什么,这时候,芦书记回头望了望,忽然停了谈话,向他这边走来。
   咦?市委书记不认识我呀,怎么向我走来了,还带了亲切的笑容,王富贵忘了和志刚争吵,连心带魂都蹦了起来,赶紧卑恭地叫了声“芦书记!”但芦书记似乎并没有拿正眼看他,倒是叫了一声“志刚。”志刚的车锁坏了,捣鼓了半天未弄好,当下抬头一看,随即喊了声“舅舅!”
   这—喊,又把王富贵惊得张口结舌,嘴里能放下一个鹅蛋,舅舅,市委书记是这小子的舅舅!自己却和他结了五年的仇,往后这个疙瘩还怎么解。一时间怔在那儿,热燥得连汗都没敢出,还仿佛有许多虱子,在他身上品尝美味,惊惧齐集,痛痒交织,亏得慌乱中想起了逃走,赶紧灰溜溜往会堂去了。
  
   五
   下午一上班,王富贵就直奔厂长室,孙厂长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鄙夷地白了他一眼,道:“怎么啦富贵,又跟老婆打内战啦?”王富贵垂头丧气道:“厂长啊,打内战是自家人,打过了就算了,今天开会碰到件事情,恐怕不大好办呢!”
   “什么事情不好办,天蹋下来了?瞧你这慌失失的样子,快说出来呀。”
   “厂长啊,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新来的市委书记,竟然是赵志刚的舅舅。”
   “什么,市委书记是赵志刚的舅舅?你听谁说的?”孙厂长专注起来,竖起耳朵听王富贵说下去。
   “我是亲眼所见,绝对真实可靠。”
   随后,王富贵便把去市政府开会,在存车处和赵志刚争吵,以及芦书记来喊赵志刚,赵志刚叫他舅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这消息不亚于天塌地陷,听得孙厂长也暗自惊心,虽然还强作镇静,但已黑下半爿脸,好半晌默然无语。王富贵呢,这刻也神游八极,似乎在思考什么,连同匿伏在墙上的两只蚊子,也知趣地没有做声。
   当下,孙厂长想的是,得罪了市委书记的外甥,还真的有点儿麻烦呢。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市委书记是全市的最高领导,只要赵志刚在他跟前告个状,自己的前程就要打问号,何况我还有些短事,弄不好后果很严重,这事可不能掉以轻心,到时也只有弃车保帅了……。
   与此同时,王富贵想的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赵志刚竟然冒出个市委书记舅舅,要是他在舅舅面前打个小报告,连孙大宝也不会有好下场,现在看来靠孙大宝是没啥用了,还是和赵志刚和解为上策,只是这小子是个死硬派,很难跟他说到一块去……当下两人各怀鬼胎,精心盘算,俄延有顷,还是孙大宝打破沉默,对王富贵道:“富贵,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全市那么大个摊子,市委书记不会管到我们厂。不过,这事也要引起重视,从现在起,不要再冷冻他了,你可以找他谈谈,对他安抚一下,只要他气消了,不就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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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华泰机械厂的赵志刚年轻、干练、有学历、有技术,做人耿直,对厂长孙大宝、人事科长王富贵二人总是以组织和级别的名义,挥霍公款如流水,贪赃枉法肥自己,整天价吃喝玩乐混日子,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把厂子搞得乌烟瘴气,厂内职工怨声不断现状不满,那时,才参加工作的志刚,正值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对他们的骄纵极其愤慨,有次实在忍不住了,一腔怒火终于燃烧,和孙大宝他们大吵了一场,从此与领导结下了梁子。此后,领导就给志刚小鞋穿,对他“另眼看待”,长期进行打压,剥夺了他一切应该享有的权利,可把他折腾苦了。后来赵志刚的舅舅从外地调任本市当了市委书记,不知不觉中舅舅隐形权力发挥了作用,有心想靠上市委书记这棵大树的厂长孙大宝,很快转变了对赵志刚的看法,很快发展赵志刚为中共党员,接着又满足赵志刚的自荐,委任赵志刚为人事科长,而许愿准备半年内提拔王富贵当副厂长,暂时先去当供销科长、再后来,组织部长找孙大宝谈话,准备提拔他当工业局副局长,要他推荐接任的厂长,孙大宝毫不犹豫地推荐了赵志刚。果然,孙大宝坐上了副局长宝座,赵志刚成为年轻有为的华泰机械厂厂长。而王富贵作为供销科长,因签约一份八十万合同出错被贬为普通工人。王富贵一气之下检举揭发了孙大宝如何用公款买房,如何包养小蜜等种种丑行……一个月后孙大宝被停职检查。而在这段时间内,志刚经过一番筹划,己经把领导班子调配妥当,举贤任能,使全厂运转走上了正常的轨道。而对于失落的王富贵,赵志刚对他进行了严肃地批评教育后,不计前嫌,又让他回到人事科长的位置上去了。王富贵感慨万千:这赵志刚既嫉恶如仇,又豁达大度,拿得起,放得下,不像孙大宝总是利用别人铺路,关键时刻又把人甩了。赵志刚呢,要斗就明着斗,拚个你死我活,掌权后不计前嫌,还拉我一把,真是“横看成岭竖成峰”,他倒反像个朋友了,跟这样的人干,就是为他卖命也心甘情愿。要说人家赵志刚,也确实是条汉子,他舅舅是市委书记,权力通天,他完全可以拉这面大旗,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可人家从不依仗权势,他舅舅也从不管他的事,全凭自身的胆量,单打独斗,要说有什么借助的话,那就是权力的影子。这权力的影子可利害了,具有超强的穿透力,威慑力,震撼力,诱惑力,根本不需要权力者自己出面,靠影子就能解决问题。全篇文字精炼,构思精妙,结构严谨,调侃语气,诙谐风格,将权力的影子所具有的超强穿透力,威慑力,震撼力,诱惑力,惟妙惟肖不露声色地展示出来,发人深省,耐人回味!力推佳作!【编辑:梦锁孤音】【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180611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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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梦锁孤音        2018-06-09 10:4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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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锁孤音
2 楼        文友:梦锁孤音        2018-10-03 20:00:51
  好久不见老师,问声好,并送去迟到的祝福,国庆快乐!
梦锁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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