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半坡瓢子满坡香(散文)
五月的家乡,到处都是瓢子的身影,从大街小巷到街市商铺,一筐筐一篮篮,红的白的在荷叶或者核桃叶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新鲜亮丽。荷叶上还有晶莹的露珠,带着摘瓢子的人心香,和大山深处特有的山的味道和气息:酸中带甜,甜中带香。
它闻着麦子金灿灿香味而来;它听着玄黄鸟的鸣声而来。它踩着农人手中的镰刀与麦秸敲响的鼓点而来;它在收割机的轰鸣声和沉甸甸的麦穗,变成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黄色如金的麦粒欢快声中奔涌而来。它从山区老人、孩子、姑娘、妇人们挥汗如雨的罅隙中,指尖手掌烫过麦穗体温中数了又数,像珍珠玛瑙般,流进了飘香溢彩的西瓜、桃子、苹果各种各样高档水果洪流之中。
瓢子,多年生草本植物,叶子呈锯齿状,有柔毛。每年三到五月开花挂果,六月成熟。颜色有红色、白色,红白相间。形状就像小鸡的心脏。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和矿物质,是人体重要的有机物的来源。
瓢子喜欢在阴凉处生长。在我的家乡,荒坡、密林、沟渠、草滩满山架岭都是它的家园,它的世界,它的海洋!每到这时候,城里的大人小孩姑娘媳妇提着篮子,拿着袋子,背着相机,开着大车小车,骑着摩托车电瓶车,驾着三轮车大卡车走进这瓢子的世界,汇入这瓢子白花花荡着浪花朵朵的红绿色海洋。这让我想起了童年的回忆!
上小学四级的时候,村子里小学一位老师,教三个年级,再也教不了我们,就得翻山越岭到大队的小学里去上。夏天的时候在这上学的路上,翻过那座小山,背阳的一面,只有在早晨阳光刚出来照几个小时,晚阳在山坡的另一面,这样这个村子里的每个山坡上都有瓢子。这里满山遍野长满了瓢子。从这面走路的一边绕道去另外一个村庄的另一头。当白花花瓢子花,海水中泛起的浪花般,一朵朵在满山的绿叶中荡漾的时候,我们的心里就痒痒了。看着数着算着麦子黄的时候。炫黄鸟叫着“炫光玄割”的时候;五月五吃粽子的时候,尽管我们没有粽子吃,但是我们农村的孩子,都知道这时候瓢子就熟了。母亲会为我们烙圈圈馍。“五月五里五端阳,瓢子熟在半坡上。”每到这时,我们上学的时候就拿好干粮,背上背篼,中午放学后跟老师要点开水,有时候就自己去舀点凉水喝了。三五成群爬上陡峭的山路,在来的半路上摘瓢子。我们从低处往上走,有开阔的地面上,白花花的一片连着一片,雪白的颗粒,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洒落在碧空如洗的苍穹般,让人目不暇接。红扑朴的颗粒鸡心壮的带着绿色的蒂。它们就像红色的玛瑙状,落在绿色的地毯上翩然起舞,在热烈的夏风吹拂下。那些藏在草丛中树叶底下的瓢子,颗粒饱满,圆润,粉嫩,汁液丰富,多彩多姿。红白相间,惹人喜爱。仿佛调皮的小孩和我们捉着迷藏,从各个你不注意的缝隙里钻出来,露出它可爱而顽皮的脑袋,笑脸相迎!造物主是何等的神奇,阴凉的清泉处,那山里的旱荷叶,是天生造就的荷叶碗。而那红红的、细如丝线一样的瓢子蔓,就是天然的绑瓢子把的线。别小看这丝线般的蔓,它爬在哪里,只要沾点泥土,就能扎根生长,它的根系非常发达,繁殖迅速凶猛。所以漫山遍野都是它的地盘,家族式的生命,繁衍的速度非常惊人。于是嘴馋的小屁孩,先是摘了往自己嘴里塞。待到满嘴生津、口齿留香回味无穷、而芽齿有点酸酸的时候,荷叶碗也放下了一个又一个,手里也绑了一把又一把。上课前的预备钟——那个挂在老师房子前的半边钟敲响了!当、当、当……悠长的钟声仿佛是老师在叫喊,孩子们,上课了!拿起荷叶包好战利品,战士听到冲锋号样,往山坡下冲去!荷叶碗送给为我们辛苦教书的老师们,和他的八岁的儿子,还有一年级的学弟学妹们。等到放学回家的时候,先去这边坡上打好猪草,再去摘瓢子,如法炮制。天黑后回家的时候,瓢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猪草最上面,盖上荷叶,仿佛背上有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疙瘩,走起路来都非常小心,脚步轻轻地,生怕颠簸疼了这小小的颗粒。把它带给家里的父母和哥哥弟弟们。父母亲会拿出平日难得一见的白糖,撒在瓢子里面,那酸中带甜,还有尚未完全融化的白糖的颗粒,嗑噌嗑嘣的声音,像糖一样甜蜜悦耳!每天如此乐此不疲。这样学校的老师和父母亲一般不会骂我们。一颗颗小小的瓢子,就像一个个孩子的一颗颗心,红润,纯洁可爱,天真烂漫。大自然的馈赠,丰富了人间最为宝贵的师生情意,体现了生活中,最原始的亲情!这样的山坡,在那个村子比比皆是,它承载了悠悠岁月中,太多的快乐和美好的时光!这是一段奢侈的时光。在我心里刻下了不可泯灭的记忆!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年代,突然来了二十多个说普通话,洋气而时尚的青年男女,他们住在队里盖的七八间宿舍中。大卡车的轰鸣声划破了这个村庄的宁静。一帮青春四射的青年,为这个村庄一下子注入了新的活力,整个村子沸腾了。
“这是翠绿的六月,日头热情的光线穿过密匝匝的小南风,把满山满洼的麦子烤出一阵阵成熟的气息和香味儿。”
麦子黄了。漫山遍野的金色的麦子,沉甸甸的麦穗,在夏天的风中摇曳,翻起金色的波澜。满山满破的瓢子,像珍珠玛瑙般,撒在有灌木丛,和各种蒿草、高大的柏树丛中。这时候,大人小孩会趁麦收的间隙,摘点下来,尝尝自然对劳累一年的农人的馈赠佳品。他们父母单位派卡车来支援我们村子里夏收。这下真的很热闹。乡亲们抢着割麦子,一个个麦捆子,在这些农人三把一捆中浑然而成。他们刚刚来,还不太会割麦子。队长就让他们,把满地割好的麦捆子,集中起来装车。这些城里来的年轻人也不甘落后。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脱下了漂亮的皮鞋,穿上解放鞋,和大家一起在扎脚的麦地里挥洒着汗水和青春。姑娘们也不矫情。漂亮的碎花衬衫,被麦捆子弄的乌黑。纤纤细手又白又嫩,麦芒扎得很疼也没有叫苦。他们抱起麦子有说有笑,声音非常好听!等乡亲们割出的车路,能把汽车开到地头,满地的麦捆子,就被装上车,拉去队里的大场里,等候打碾。趁着歇息喘气的功夫,我们几个胆儿大的就说走,我们带你们去找好东西吃,去吗。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好东西吃?你别骗我们!真的去了,你就知道。都是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和姑娘们。禁不住我们的诱惑。在哪儿,远吗?不远,就在眼前的山坡上,上去就是。我和几个同伴带上他们,穿过麦茬地,就来到最近的山坡上。大人们都忙着收麦子,小孩子放忙假,都有捡麦穗的任务,没有人顾上摘瓢子。这里离村子远。是瓢子最多面积最大的一片坡地。四十五角,当你来到这稍微有点陡峭的山坡上,顺着坡势往上看的时候,白白的、粉粉的、红艳艳瓢子,就像种在山坡上一样。有的地方,有马桑木和蒿草,我们称为齐头蒿、电杆蒿、铁杆蒿,有的地方,就是一片白花花的瓢子的海洋。它们生长的地方,阴凉而湿润。进入这片天赐的海洋,火辣辣的太阳仿佛远去了,被麦茬扎疼的手脚的痛楚,都忘到了九霄云外。从下面往上走,小心脚底下,看到白白的红红的就可以摘,黄色的小小的别摘,让它们熟了再摘!看到它们,这些哥哥姐姐兴奋异常,激动,好奇而又高兴。那时候,我只知道这叫瓢子,没有野草莓的概念。这是什么?就是瓢子。摘了一颗白白的,有小指头那么大的,放在嘴里一咬,酸甜中带着浓浓的汁液,香味一下子从舌尖钻到心里去了!真好吃,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是吗?我们要怎么把它们带回去?别着急,你看,这红红的梗上,有两颗或者三四颗都熟了的,就可以把它摘下来,如果像这样,只有一颗熟了,就可以把它放在这种叶子上带回去。我采了一个山上的荷苞叶给她说。大大的圆圆的有点缺口,把它们合拢来,就是一个非常漂亮的荷叶碗。叶子碗!好形象的比喻。这白如粉戴,红若朱沙,艳若桃李,珍珠般铺天盖地,满山坡的珍馐,真是大自然对你们山区人的最好的恩赐。远离尘世偏僻的大山里,没有尘土,没有农药、不上化肥,地里没有虫子。这里生长的东西,是绿色的天然食品,摘了就能入口。他们边摘瓢子,边说着城里人的新鲜事儿。他们刚来的时候,把我们这里的韭菜当麦苗,而把下了几天雨,就发芽的麦苗又当成韭菜!说的我们都笑了起来。满坡的瓢子,好像也听到了我们的欢声笑语,颤悠悠的摇曳起来。酸中带甜,甜中带香的美味,就像这淳朴的欢声笑语一样,久久地回荡在大山深处,甜了这群离家的孩子的心,浓了城里姑娘小伙和山妹子山娃仔的情;美了这段烈日炎炎下劳作的日子,刻下了瓢子味的记忆。
姑娘们小心翼翼的选择着,品尝着,小伙子们心急得只是往更高处爬。透过密集的草丛和灌木丛,叶子底下藏的瓢子,又大又白,粉嫩嫩,就像一颗颗小鸡的心。挤挤挨挨,比肩而立,有人云“优优雅雅若卿卿,碧玉嫣红百媚生,不羡高枝犹自爱,春风吹处果盈盈。”红红的瓢子,蔓顺着锯齿状的叶下爬出来,仿佛红丝带般,把摘好的一把把的瓢子,和我们缠绕在一起,即方便又不会伤到瓢子梗,而使那珍珠玉馐般的颗粒,有任何的伤害。女孩子一手托着圆圆的翠绿色的荷叶碗,一手轻轻的,把那一颗颗珍珠玛瑙般的弹珠大小的颗粒,就像摘下天上的星星一样放在掌心里。红的、白的、绿的在她们纤细的白嫩的手里鲜活起来。我摘了好多荷苞叶,把它们重叠在一起,分给他们,让他们把那成把的,或者荷叶碗里的瓢子都放在上面,再盖上一个,避免日晒!走,我们该回去了,下次不用上工的时候,我再带你们摘。我把自己摘的留下一小把,留给哥哥弟弟和母亲他们尝尝。荷叶碗送给了他们。她们还有三位同伴,在家给他们做饭,没有来工地。带给你们没有来的同伴吧,还有拾麦穗的大人们!就在我们刚刚起步,往回走的时候,一位小伙子,看到一簇七里香花刺下面的瓢子,又大又多舍不得走,伸手去摘的时候,扑棱棱,一声响,下了大家一跳,随之,一只受惊吓的野鸡,吭吭地叫着从刺架下面高高飞起,在我们头顶盘旋萦绕。他却有了新的发现,你快来看,这是什么东西?他叫我们去看,我看到一窝野鸡蛋在那儿静静的躺着,像鹌鹑蛋大小,鸭蛋皮那样淡绿色的外壳。农村人讨厌极了这东西,初夏的时候,苞谷刚刚冒出地皮两个叶子,它和喜鹊就来把它们掏出来,吃掉还没有完全扎根的种子颗粒。拿上它们,回去炒了,一顿美味。她们高兴的把它们全装进衣服口袋。有十二颗之多,这在那个却吃少喝的年代,是个不可多得的奢侈品。我们有时候在山里或者麦地里也会碰到,不过有时候已经被孵化得差不多要出小鸡了,打开的蛋黄是散的。也有发现小小的野鸡仔的时候,还不会飞,这时候多数人不会招惹它们。我们顺着野鸡飞扑的方向望去,那里有一片开阔地带,在山谷的连接处。一片白粉粉红嫩嫩瓢子,像绣娘的纤手,刺绣在铺在绿色地毯子上花朵,鲜艳夺目,让人不禁垂涎三尺。山里是孩子们忙碌的地方,也是我们放飞童年的地方,更是我们的人间天堂,和游乐场。那里有我们快乐的童年!
最近的摘瓢子的记忆,是在上高一的时候。我们那时是单休日。周六下午不上课。中午放学往往不吃饭就往回跑。开始二十里路坐车。后来慢慢的步行的同学就多起来。第一次跟他们走回家的时候,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到家的时候,脚肿的下不了地,手都肿的圆圆的,握不了拳。父母又心疼又生气!好一顿数落,又不是没有有钱坐车!第二周又跟他们走回去,我想锻炼自己,大家能走我也能走。于是这就成了常态。夏天的时候,正是瓢子成熟的季节。虽然它哪里都能生长,荒山野地沟沟坎坎。但是也有地域性,没有的地方,就一颗也找不到。
那天,我们放学往回走,不知道谁提议,今天我们摘瓢子去。好啊!一声提议应者多人。行至半路之时,有人说到了。我们就从马路边上,最低的地方搜索前进,那是一座山连山谷连谷的地形。不高,但是陡峭。走了十几分钟,从坡下往而上看,就看到那红里透白,白里透红的瓢子,“像从天上掉下来的红珍珠,整个的山,因为瓢子而迅速地活了”。我们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高兴和激动。天赐珍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乎,吃饭的缸子和饭盒,这时候就派上用场。山前面是一条大河,河水丰富而清澈,沙子里面有鱼儿游来游去。山间树林茂密丛生,林深处清泉石上静静地流淌,这就使得这里的瓢子,有了足够的水分,山因水灵,充足的光线,和茂密的树林草丛掩映下瓢子藏满了山坡。摘一个荷叶卷成漏斗形,做成荷叶碗,舀一碗清清的泉水,喝在嘴里,那个清凉和清爽,让人感到再也没有比这更好喝的东西。走在路上的暑气炎热,一下子消失殆尽。这里的瓢子也尽吸天然之灵气和日月之精华,好像比我以前摘的更为香甜,味道更为重。口舌生津,唇齿留香。瓢儿香十里,多年了,又有机会像摘满天星斗一样,一颗颗,一粒粒,小心地放在铺了荷苞叶叶的饭盒里,缸子里。白花花的瓢子,红彤彤的的颗粒相互映衬,红里透白,白里透红相得益彰。密密匝匝的瓢子挤挤挨挨,亲如兄弟姊妹,手拉手肩并肩,向四周扩散而去。藤蔓细长,长到哪里只要有点机会扎根进土里,就在那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就此年复一年,一枯一荣间翻山越,整个山坡荒地都成了它们的家园。两个镇子的中间地带,人很少打扰到她们的生长和繁衍。半坡半坡的瓢子的香味流淌飘移,满山架岭都洋溢着沁人心脾的香味,遍布着它们家族的身影。大的,小的,白的,红的,红白相间的,如珍珠像玛瑙,托在荷叶的绿色中,就像雪白的珍珠在翡翠中一样,透亮耀眼。而丛林中也有平坦的一块,雪白的瓢子,就像从蓝蓝的天空,俯瞰茫茫草原里的一一群群小羊羔,撒落在广袤无垠的绿洲之中。那星罗棋布的珍珠玛瑙,就像匍匐在从半山坡上,铺展下来的绿色的地毯上,熠熠生辉。摘在我们手里的,一把把带梗的,用它的藤蔓绑好菏苞叶包好。调皮的男生此刻也不好抢先乱动,生怕踩疼了这自然的精灵,上天的恩赐,让他们变得温柔而乖巧起来。大自然是否在这一刻,也改变了人的天性?是的,这是大山的孩子,是一个个汪着水的活着的生命。“春天走的时候,每个花儿都很奇妙,它们被水池挡住了去路。静静地变成了草莓(瓢子)”(顾城)它们是花朵的化身。生长,静静地生长在大山深处,与世无争。春天开花,夏天结果,无暇顾及路人的目光,冬天迎着风霜雨雪,瓢子顶着蓝天和白云,烈日和月光,我们大声喊着:瓢子瓢子……,瓢子它就微微笑了,大山深处发出了清脆的回音:瓢子,瓢子……
它,人间烟火之真味儿!
说起瓢子,这里还有个笑话,进城后有农村的同学,买了半碗瓢子问我,瓢子怎么采摘?我告诉她,你就爬上瓢子树,坐在树叉上边吃边摘。真的?真的,都是这样摘的。过了几天,她去城里,看到绑成把的,买了一把,还没有完全成熟,有黄黄的疙瘩。就追着我骂我骗了她。骗的就是你傻瓜!每每说起来她就骂我!多少年过去了,看到瓢子,就想起这个笑话。珍馐抵万金之感,在我心里挥之不去。几回回梦里都是满坡满山的瓢子,至今还是。这种记忆会伴随着我的一生。这里有不离不弃的同学的陪伴,无论你能否到达我要到的高度和远方,你到哪里,我,就陪伴你到哪里。你走多快的速度,我就在身边。我摘的瓢子有你和家人的,也有同学和老师的。这一周我回家,给你半碗瓢子和一份家常菜。下周她回去会带你一份拌莴笋和炒米饭。一份蒸面大家吃。
瓢子味的友谊,在这二十多里路上书写,延续丰富演变。三十多年过去了,当我们坐在一起,回忆往事犹如昨天。风风雨雨的这段情意,经历了岁月的考验,更加醇厚浓香,像瓢子的味道天然,自然,莫有任何添加的成份,清新纯正!
再回去母亲的村庄时,山还是那么的绿,天还是那么的蓝。路,还是那么弯弯曲曲,掩映在青山绿水的怀抱中。不同的是,它已经是被硬化了的水泥路,比原来更宽。四通八达,哪条路都能直接开车回家。村子里那条小河,还在汩汩地流淌着。那条我们天天走的路,加宽了好多,两辆车并道而行。乡亲们不用再去挑水,自来水就在自家门口,甚至厨房。挖掘机铲车的轰鸣声中,一排排的水平梯田,诞生在这昔日每年靠人工,镢头、铁锨、架子车,没日没夜来修的偏远而闭塞的村庄。低矮的土房,建成了砖混平房。自行车,架子车、拖拉机、变成了摩托车、大卡车,私家车。小河的水欢快地流淌着,仿佛在给我悠悠地诉说,离家后这里人这多年的变化。坐在车里,在那条沟的尽头,我已经看到白花花的瓢子,粉嘟嘟的脸向我微笑,翠绿色的叶子向我招手,迎接我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