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有多努力,才能不爱你
——从你告诉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那一秒钟,我就开始回忆,回忆你以及你的一切,如果时间能冲淡一切刻骨铭心,至少还有回忆证明曾经的纯真。
“我要结婚了。”
QQ上突然弹出来的一条消息让萧萧楞了,再一看名字是北风。
随即回复道:“是么?那恭喜了!”
“你呢?”
“我?还早呢。”
“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吗?”
看着对话框里的话,萧萧仰躺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陷入了回忆。
他和北风是最好的兄弟,只不过是曾经。两人自从上了大学后就再也没有相互联系过了。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豁达的人,尤其是在刚刚失恋的时候,骤然听到曾经的好朋友即将要结婚的消息,心里更是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萧萧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喜欢上清影的,也许是她明媚的容颜,也许是她飒爽而又错落有致的短发,也许是她一米七的身高,也许是她安静时充满了遗世独立般的忧伤,也许是她的特立独行……她的一切就像磁石一样深深地吸引着他的整个心神,多少次在夜里,他都梦到自己牵起了她的手,轻轻厮磨着她那光洁的脸庞,贪婪地吸取着她身上的气息,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就这样直到永远。
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在足够遥远的时光距离下,幻想中的未来如此的美好,是他十七岁那年对人生进行了最深刻的一次思考。然而,当今天的他站在时光的这一头开始回望那些曾经的幻想时,才终于发现,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哪怕未来再美好也及不上人生若只如初见。
就像十五年前的那个夏天……凤凰花开得正灿烂,火焰般的绚丽将整个城市渲染得如梦如幻。萧萧穿着洗的发白的运动鞋,站在黑白交错的绿荫下等待着她的出现,他要用存了很长时间的勇气,在今天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
不过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两点半,也许是三点过,他所能选择也唯有“守株待兔”,这种几乎快要消逝在十年后的纯真而傻气无比的方式。但是直到夕阳染红了傍晚的天空时,他也没等到她的出现。
当巷子周围的老楼里的开始变得喧闹,炒菜的香味从鼻尖前飘过时,萧萧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抬头望向了院子里的那栋老式红砖楼,目光在其中一个安装着银白色防盗栏的窗口巡弋了一会,随后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傍晚的天气开始变得凉爽起来,空气中有风掠过,吹干了他背后的汗水,巷子里的凤凰花随着他那几乎没有声音的脚步,打着卷一波波地向前滚动着。没有看到她的出现,无疑是件很遗憾的事,却也让他放下了那颗为了表白而一直紧张得悬吊在半空的心。
“啊!”
只是他当走到巷子口的拐角处时,却和一个迎面而来的身影撞了个正着。
身穿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脚蹬白色运动鞋,背着画夹的清影抚了下胸口,抿着嘴顺着垂到脸侧的发丝吹了口气,这才毫不客气地一拳砸在萧萧胳膊上:“你属鬼的啊,走路都不带声的。”
女孩修长飒爽的身影如同从以斑驳红墙、满地落红的傍晚小巷为背景的油画中走出的人物,抬头时,清雅秀美的脸庞似乎散发着光泽,透着几分不真切的美丽和英气。
看着朝思暮想的身影真正出现在了眼前,萧萧刚放下的一颗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他感觉自己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连说出的话都带上了微微的颤音:“就算我是鬼也要你被吓死,你怎么会在这?”
清影斜眼看着他,呵地一声笑了:“这话该是我问你吧?你来过也不止一次了,不知道我家住这啊,我不在这要难道还去你家啊?”
萧萧连忙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今天没在家啊?怎么现在才回来?”
清影怔了下,随后捋了下额前几缕遮眼的发丝,露齿微微笑道:“大热天的不在家休息,到处跑,不怕中暑啊。”
眼前的情景,两人似乎又进入了往日那熟悉的交流模式,萧萧心情也莫名得轻松了起来,嘿嘿笑道:“还不是因为某人魅力太大了,让我茶饭不思,特地来拜访!”
“少来了!谁不知道你是萧大帅哥可是尊难请的菩萨,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什么事?事先说明要借钱的话就免了,这个月我也很穷!”
几乎是不假思索,萧萧直接脱口而出:“不借钱不借钱,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说完后,他才感觉自己好像一定是傻掉了,就那么说了出来,都不经大脑思考……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烫的厉害,却似乎一下坚定了自己的内心,双眼就那么直直地盯着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庞。
那一刻,清影将脸偏向了一边,微微低了下去,额前黑亮的发丝滑落下来遮住了的她的双眼,却遮不住光洁白皙的脸蛋上浮现出的红晕。
这一幕成了他那年整个夏天看到的最动人的风景。
在等待着“生死判决”的时间里,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度秒如年。
清影就那么侧着头久久没有说话,似乎不敢去触碰那有如实质般的炙热目光。
两人都没有说话和动作,而萧萧也就那么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的侧脸。
终于,清影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似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依旧是在侧着脸,像是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在说给对方在听:“我早就知道……”
说着,转过了头伸出手就去摸萧萧的额头,而她却依然没有敢去看那双眼睛,而是将视线望向了额头上“我说的没错,肯定是中暑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可是话还没说完,当她那只欺霜赛雪般的手掌贴在对方额头上那一刹那,一阵强烈的雄性气息夹杂着汗味、以及用肥皂洗过的衣服在阳光下晒干后的清香味扑面而来……
纤细的腰肢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搂住,整个人被对方用力拥进了怀里……
对方是如此的用力,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一丝缝隙,那如火般的炙热让她感觉自己似乎随时会被熔化掉一样。
那一刻,整个人都似乎懵掉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清影说不清自己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滋味,惶恐,甜蜜,幸福,愤怒,伤心,迷茫,抗拒等种种情绪一瞬间涌上心头,让她的脑海一片混乱,下意识地抬起头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可根本无济于事。
她的拳头用力锤在对方身上就像打在一堵墙上,反而弄得自己生疼,对方胸膛传来的火热包裹着她,让她几乎感觉要窒息了。
似乎过了很久,她放弃了无用的举动,慢慢低下头,就那么让对方紧紧搂在怀里一动不动。
直到对方忽然朝着她吻来,她才稍微动了动,知道自己无法挣开便索性彻底放弃了。
只是那被对方吻在唇上时扬起的脸庞上,紧闭的双眼下,两行泪水悄无声息地顺着光洁的脸庞滑落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该伤心吗?
萧萧就这样将紧紧拥抱着清影,吻着最爱的女孩,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喜悦和激动,只有她落泪那一刻的痛侧心扉……
终究还是不行啊,她终究还是不喜欢他……
心在这一刻冷却,他不甘心,不愿放手,但心碎的这一刻让他慢慢放开了她。
“清影……”
“嗒”
画夹在放开手的那一刻的掉在了地下。
清影睁开了双眼,就那么恨恨地盯着萧萧。
“混蛋,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她转身自己的“家”跑去,任由泪水抛飞在半空中,洒在落满了一地的凤凰花瓣上,浸入土里……
而萧萧就那么木然地呆在了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