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暖】预谋一场大雪,合围成殇(组诗)
一、活水
无形的东西太多,比如情绪或者梦境
还有头脑中无法界定的意象
我们读草读树读苍山读云水
读烂之后变成煮茶的水
水老会沸,涌泉连珠
茶汤融瘕疾,三沸之后成活水
人心自水中汹涌
沿世相徜徉,成为哲学面孔
随波鼓浪,从擦肩从邂逅处转身
回眸。许多面孔成为茶器
水温水凉,每个人被悉数泡出
陈年老茧
二、邀一轮明月
点点滴滴与水密谋
揣测药性,解毒
用一副和善的面具,微笑
承重之叶,秋染秋霜
无语飘零,直至夕阳生寒
夜深,向暗处反哺光亮
卧床失眠,在善恶之间辗转
苛且或者清高不必多让
好象有一个人拍我的肩,让我心虚
有树有云有天地,衬托人身的渺小
塞外辽阔,大漠最养孤烟
而我一无所有
只养一身正气
睁眼,沿落日之路铿锵前行
追归巢的鸟唱
当枕诗书,邀一轮明月
将多劫云烟送出十里长亭
三、预谋的一场大雪
农夫割草挖苗,让庄稼疼痛
虫子如草芥,向饥饿交出旧符
苍茫四顾,突然发现前路伏兵
将楚歌奏着沸沸扬扬
夜色合围成殇
预谋的一场大雪从天空落下
所有的白并非遥不可及
浴雪生寒,青丝是唯一的烛火
还有温暖撑起骨架
我们在冰层上行走
小小心心地摸索顽石边角
在树上寻找春风
在一粒种子上推理并指认族谱
在漂泊之途上寻找根系
西出阳关,回头时,天空正蓝
故旧不出玉门关
春风不肯老去
而雪一片一片急涌,为时光催眠
时间步脚或急或缓
正在引渡一场悲欢,人生沉浮,包括冷暖
还有各种路标名号,通达黎明的方向
周围何其寂静,不堪沉默
苦乐已经触动五欲六尘
诸多生灵拥堵于一场大雪
自尘世隐匿,化为尘埃
不断悬浮,被碎化
为寻常岁月白头
忽然想起苏轼的几句:“一蓑烟雨任平生。……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