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养猫记(散文·家园)
大概在我八岁时,家里开始养猫,养的是一只母猫,它和我们不亲,人一靠近它就躲开。半年后它生了一窝小猫,共五只。猫一多,我们的口粮就紧张起来,我常有粥不够吃的感觉。它们又不肯和人亲近,为此我对它们实在没什么好感。冬天我常坐灶台前烧火,猫非常怕冷,我一生火那五只小家伙就毫不客气地走过来,和我争位置。有一次它们还争先恐后地扑进炉蓖里,火灰掉落在它们身上,烧焦了一处又一处的毛发,气得我捏住它们颈部拎出来用力往旁边扔,可它们还是不怕死的回来往炉里扑。严重打扰了我生火煮饭。暴脾气的我,一次比一次更用力捉住它们身体往外扔,终于,有只黄色的猫被扔得不能动弹了,我顿时慌乱起来,再等了好一会,它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我意识到我手上粘上了“猫命”。趁着没人发现把黄猫埋到隔壁家的杨桃树下。为此事,我内疚了很长一段时间,妈妈知道后就把剩下的大猫小猫全送了人。杜绝了再有猫死在我手上的可能。
第一次到外地打工时,我贪便宜租住的是一楼,便宜没好货,老鼠超多,十分猖狂。把米放进有盖的塑胶桶里它连桶都咬烂!不堪其扰的我回老家买了一只看起来很精神的猫,期待它能帮我赶跑老鼠。刚来的第一个晚上,把它关在笼子里,它凄惨的叫声响了整整一晚让我抓狂不已。好在第二晚就不叫了,关了它几天放出来,它认命了,乖乖地给我赶老鼠。它跟着我没一天好过,我穷得连饭都不敢煮,为了省米天天熬粥,有时还吃方便面。我吃什么它就只能跟着吃什么,跟了我半年也吃不上几顿鱼。馋得它常背着我跑隔壁家蹭鱼骨头。每天晚上我下班回来,离宿舍还有二百米它就兴奋地迎了出来,一路陪着我进家门,把孤单寂寞的我感动得一塌糊涂。我一坐下,它就围在我脚边打转。”喵喵喵“地叫个不停,心疼得我常摸着它瘦骨嶙峋的身子跟它说“对不起”。相依为命的日子,我们过了三个月。
一天晚上我回去,不见它如往常那样迎出来,我把屋里屋外找了个遍也不见它的身影。心慌得要命。第二天一早又往远点的地方找,半小时后终于让我在一个角落看到了那熟悉的一团。它静静地躺在那,肚子鼓得像个球,头不见了,看起来非常的瘆人和诡异。我全身发抖,差点昏厥过去。不敢再往前走一步,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生命啊,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没想到它的下场竟然如此惨烈!半个月不到,老鼠卷土重来,比之前更猖狂,我却没有了再养猫的心情。
婚后,和婆婆她们一起住,她在天台养有一母猫和三只小猫,一家四口毛发雪白雪白的,非常漂亮。可某日小姑说猫身上有细菌,对备孕的她有不好的影响,就把猫从天台往下赶,一向养尊处优的猫咪们惊惶失措,四处乱窜。彼时我正坐在一楼餐椅上喝汤,三只小猫都被赶出去了,最后下来的母猫突然发狂弹身飞起扑向我,吓得我大喊大叫。跟着猫下来的小姑一着急就伸手去捉它,被猫回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在她手上留下了清晰的牙印,鲜血立马渗了出来,回过神的我拿起扫把对它一通乱打,最后把它像扫垃圾一样扫出去,还追出去几条街,让它认不出回来的路。倒霉的小姑因为这一咬,连续打了一星期的防疫针。
任物业管理工作期间的一个下午,一位业主跟我说有三只无主猫,让我处理一下,我好奇又期待!跟着她走到草地前,真的看见三只毛茸茸的小猫咪团成一堆,在狂风的肆虐下不时地颤抖,看着实在可怜。业主告诉我是保洁在空置房搞卫生清理时扔出来的,母猫不知哪去了,三只小猫咪小得还没睁眼呢。我说我带回去先养着吧,如果母猫回来我就还给它。业主说也只能这样了。我就到小卖部去讨了个纸盒,装上三只小东西,再到卫生所要了个针筒,回到家后就用针筒装上牛奶。挨个的给小猫咪喂食。生硬的针筒让它们很不适应,拼命的挣扎,全部爪子一起向我的手进攻,给我的手留下一道道抓痕。喂完了一放到地上,它们就打滚,到最后,几乎全身都被牛奶弄湿了。我只好打开电吹风的热风给它们吹干身上的牛奶。吹的时候它们很乖,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
小猫们前两天拉的都是液体,到了第三天拉干的,还蹭了不少在身上,看到这一幕,我傻眼了。加上这三天里小猫咪的叫声越来越大,全家人都被它们搞得睡不好,不能再让它们在家里呆了。第四天早上我带了小猫到办公室。把它们放门口,它们叫了三小时,始终引不来母猫。我只好放它们在草地上,就下班回家了。
第二天我一来上班就去找它们,一只也找不到了,那位业主告诉我,夜里母猫寻声过来,已把它们带走,我松了口气。
自此,再没有养过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