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价药
酷暑来临,天越来越热,今天室外的高温已突破四十度。因为店里的员工请了假,我早早来到自个经营的药店,打开空调,便开始忙活着清理店里的卫生。
这时,一位七十岁左右的老大爷急匆匆来到店里,他头发花白,走路的样子,左腿有些一瘸一拐。他径直到柜台前,用手抹抹满脸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闺女,俺买药。”
“大爷,咋来恁早?您需要啥药?”我起身相迎,看到老人湿透的衬衫,我招呼他先坐下歇会,急忙盛了一杯早已熬好的绿豆汤,热情递给他。
“这……要钱不?”犹豫了一下,老人缩回本已伸出的手。
我心头一热,温和地说:“大爷,免费的,放心喝吧。”
老人坐在柜台旁,喝完了绿豆汤。他直起佝偻的身躯,右手握成拳头状,用力捶打着酸疼的腰背。我问老人:“大爷,累了吧!您家哪儿的?”老人说:“俺家离这二十几公里哩,老伴患有糖尿病,常年离不开药,昨晚上她说断药了,你说急人不?这不,一大早,俺就骑自行车过来给她买药。嘿嘿,俺听说你这店的药,比医院便宜不少哩。”
“呀,是这样啊!大爷,天恁热,您老年岁大了,咋不让孩子来?”
“唉,孩子大了,翅膀儿硬了,十几年前就定居国外了,这几年了,都不回来一趟。”说着话,老人布满沟壑、木讷的脸像耕过没耙过的黄土地,眼角盈满了浑浊的泪花。
……
老人从衣兜里掏出从家带来的几个旧药盒,平整地放在玻璃柜台上,右手指了指,说:“闺女,俺老伴平日里就吃这几样药,你照样子,每样都给俺拿上三盒就行。”
按照老人的要求,我照样子一一配齐了药,细心装在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子里,说:“大爷,药齐了。药费共三百二十八元整。”
“嗯,俺这就付钱。”老人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用塑料布一层又一层包裹着的小袋子,双手颤抖着揭开,那样子,就像一层层剥开自己的心。
“呀,大爷,我刚才算错帐了。”动了心思,我决定按进价卖给老人药。
“啥?算错了!唉,俺这就剩十几块钱了,要不,俺退一盒药,够不?”
“嗨,大爷,您误会了,是俺算错帐,多收了您的钱。”
“耶,这?和上次一模一样一的药啊!这次咋便宜恁么多?”从我手里接过退回的钱,老人杵在那里,一头雾水,满脸疑惑。
“哎,大爷,错不了事。”我再次提醒他。
“嗯,好好,谢谢,谢谢闺女了!”嘴里道着谢,老人挪动脚步,转身离开了。
老人就要出店门时,望着他瘦小微驼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写了个纸条儿,大声喊着:“大爷,您等等!”随即出了柜台,飞奔向老人。
老人一愣,停下脚步。“这?”
“大爷,以后再来买药,如果我不在,您就亮出这纸条……”